这两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后来呢？”木无悔追问，手心竟然都有些出汗。
“后来…后来…”
禁婆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混乱，
“后来的记不清了…好像有很亮的光…
很烫…我的那丝魂就…就碎了…散了…”
她说完这些，魂体又开始变得淡薄了一些，
重新化作一缕黑烟，
缩回了木无悔腕间的小黑花中，沉寂了下去。
独木舟上一片死寂，
只有船桨划过水面的细微声响，
以及众人沉重的心跳和呼吸声。
禁婆那些破碎的记忆，
像一块块拼图，
拼出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穿过这片界水，前方似乎不是长生仙境，
而可能是一个恐怖的囚笼，
关押着那些绝望的女人和一个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而这，很可能就是所谓“长生”代价的一部分！
“师父…”
木无悔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背后，长生究竟是什么呢？”
金哲则脸色阴沉，
他再次拿起木桨，缓缓同孔云泽滑行着。
目光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长生，永远不会是免费的午餐。它的背后代表了很多东西，”
他的语气惆怅。
孔云泽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若真如此…蛇神让我取的那件宝物魂玉笔背后，
也是那般残忍下的产物吗？”
孔云泽是问题，
在寂静的水面上回荡，无人能答。
关于长生的真相，不到尽头谁又会知道到底是什么呢？
独木舟在幽暗的水面上，便静静滑行，
四周只剩下细微的水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的轮廓。
“岸！爹，你看是岸边。”
眼尖的孔文低呼一声。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划桨。
舟首轻轻撞上实物，发出沉闷的声响后，
几人才小心地踏上岸边，
脚下是坚硬冰冷的黑石。
回望来路，
只有无边无际的水域，
那里还有那两尊诡异的蛇像和独木桥。
不过这一路过来，
除了之前的蛇像惊魂，水面下竟异常平静，
平静得还是有点反常。
“这水…太安静了。”
金哲眉头紧锁，扫视着看似死寂的水面，
“按常理，这种聚阴纳煞的界水，必有冤魂水鬼盘踞。”
木无悔也感到疑惑，她下意识摸了摸腕间的小黑花，禁婆毫无动静。
“或许…是刚禁婆出来，她的气息镇住了水下的东西？”
她只能如此猜测。
禁婆本就是至阴至怨所化，
或许她的存在，让水中的邪祟不敢靠近？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稍安，却又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彼岸已是另一番地狱景象。
彼岸，独木桥头。
槐安铸一行人赶到时，
只看到空荡荡的岸边，没看到木无悔他们。
“看来容器他们先过去了。”
菩萨像中，老大干涩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不悦，
“走，跟上！”
大部分手下不敢违抗，
战战兢兢地踏上独木桥。
空灵却抱着胳膊，悄无声息地落后半步，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眼神看着那两尊蛇像。
等着无极抱着菩萨像，
带着大部分手下刚走到桥中央的时候。
“咔…咔嚓…”
那两尊被木无悔强行破阵、宝石已裂的蛇像，
竟剧烈震动起来！
裂缝中发出不稳定的血红光芒，
原本指向水域的摄魂邪力彻底失控，
疯狂扫射向桥上的活人！
被红光照到的手下们，
纷纷眼神瞬间呆滞，
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
一个个如同下饺子般，
跳进幽暗的水中，
扑腾几下便沉底无声，
只留下几个绝望的水泡。
“蠢货们！都闭上你们的狗眼啊！稳住心神！”
无极见状又惊又怒，
死死抱住怀里的菩萨像，
凭借阴沉木身躯与老大魂魄的庇护，
勉强抵挡着混乱的邪力。
而空灵，早在异变发生的瞬间，
就已用黑布蒙住双眼，身形如鬼魅般几个起落，
凭借高超的轻功和对此类邪阵的熟悉，
险之又险地掠过桥面，
精准地落在一艘独木舟上。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解开缆绳，拿起木桨。
“空灵！你这个死娘娘腔。
早知道这桥有问题！”
无极看到空灵安然上船，
气得木头身子咔咔响，破口大骂，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不出声提醒！”
空灵听后，选择打理一下无极这个疯狗，
蒙着眼，面朝无极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提醒？各凭本事罢了。
无极大人神通广大，何需我这等小辈多嘴？”
说完，竟不再理会，
木桨一点岸边，小舟轻盈地滑入黑暗之中。
“你！”
无极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这时候，
菩萨像中的老大沉默片刻，下了命令：
“够了！带上剩下的人，上最后一艘船！”
来时二十多名精锐，
如今只剩下无极、老大（菩萨像）和三个侥幸已吓破胆的手下。
他们狼狈不堪地爬上最后一艘独木舟，仓皇离岸。
然而，他们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独木舟行出不远，水面下，
原本被禁婆气息暂时“安抚”的无数溺亡怨灵，
仿佛嗅到了生人气息味道，
开始疯狂躁动！
一只只惨白浮肿的手爪无声无息地探出水面，抓向船帮！
冰冷的怨气缠绕上来，试图将小舟拖入深水里！
“滚开！”
无极只能挥舞阴沉木手臂，
打散几只鬼手，但更多的手爪源源不断袭来。
一名手下不慎被抓住脚踝，
惨叫着被拖入水中，瞬间消失。
另一名手下则是心神崩溃，
胡乱挥舞兵器，反而弄翻了小船，自己也沉了下去。
转眼间，三只剩下一个手下还在苟活着。
而无极此时死死抱着菩萨像，
凭借非人躯体和老大之力，
在怨灵围攻中苦苦支撑，
小舟在幽暗水面上剧烈摇晃，
随时可能倾覆。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方。
空灵独自一舟，
蒙眼操桨，小舟却行得极稳。
那些水鬼怨灵竟似乎对他视若无睹，
甚至有些畏惧地避开他的船底。
他本就是墓娘子出身，
常年与阴煞打交道，
听着身后远处传来的惨叫和水声，
他竟轻轻哼唱起来，唱腔幽怨婉转，
在这死寂水域飘荡开去：
“日升月落…骷髅为引唉…
幽幽冥水…葬了几多痴魂呐…”
“长生路上啊…骨作舟…谁道是啊…仙缘…分明是…黄泉渡口…”
那歌声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嘲弄，
仿佛在祭奠这水中无数的亡魂，
也像是在为这所谓的“长生”之路，
提前唱响挽歌。
而木无悔等人，已经往前方走去。
但忽然，已经有一定距离的水域处
竟然隐隐约约飘来一阵若有若无、幽怨诡异的唱戏声！
这声音。。。
木无悔不知想到了什么。
抽了抽嘴角。
没想到这么快，他跟来了。
孔文见状还问了问怎么了，
木无悔摇摇头，表示无事。
就又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