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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九鼎圣王 > 第59章 世家之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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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甸事件,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铁山城本地豪强,尤其是王、李两家的脸上。王坤被投入刑狱司,依律判了三年苦役,王家更是被罚没大量粮粟,可谓颜面扫地,损失惨重。表面上看,以王家为首的旧势力似乎彻底偃旗息鼓,铁山城内外呈现出一派政令畅通、军民同心的蓬勃气象。

然而,千年的世家,百年的豪强,其底蕴与韧性,绝非一次挫败便能击垮。他们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收敛了獠牙,却从未放弃复仇的念头。明面上的对抗已不可能,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掌控多年的资源渠道,以及深植于北疆乃至大周朝堂的人脉,才是他们真正的武器。

朔方城,刺史行辕,密室。

王允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阴沉。林枫的崛起,不仅严重威胁了他的权位,更因其推行的那套“法家新律”和“垦荒促商”,动摇了北疆乃至天下世家赖以生存的根基,土地垄断与人身依附。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权力之争,而是道路之争,存亡之争!

“父亲,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林枫小儿,在铁山城肆意妄为,掘我世家根基吗?”王嫣然侍立一旁,俏脸上布满了寒霜,昔日刻意营造的柔弱早已被冰冷的恨意取代。林枫拒婚、苏晓折辱、王家受惩,新仇旧恨早已让她将林枫视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王允没有回答,目光投向阴影中的幽魂子。

幽魂子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宗主,铁山城如今法令森严,军民归心,更有那苏晓以医道魂术收买人心,强攻已不可取。然则,树欲静而风不止。林枫推行新政,看似稳固,实则也埋下了诸多隐患。”

“哦?细细道来。”王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其一,他重用法家,严刑峻法,虽立威于一时,却失了不少军中旧将及地方豪强之心,只是暂时被其兵威与利益所慑,心中怨望早已埋下。

其二,他大肆垦荒,招募流民,看似充实了人口,然则龙蛇混杂,其中岂会没有我等可用之人?

其三,他与南疆、海商私下贸易,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开了方便之门,我等正好可借此,送他一份‘大礼’!”

王允抚须沉吟:“你的意思是……”

“双管齐下!”幽魂子阴冷道,“明面上,由宗主联络朝中故旧,参劾林枫‘拥兵自重,不遵号令,苛虐地方,私通外藩’,即便不能立刻扳倒他,也要让他在朝廷那里挂上号,使其名不正言不顺!”

“暗地里,”幽魂子声音愈发低沉,“可令王家、李家等,动用其在粮行、商队中的暗桩,一方面继续卡住官道对铁山城的物资供应,另一方面,在其与南疆、海商的贸易中,掺杂些‘特殊’的东西。同时,挑选死士,混入流民或商队,潜入铁山城,伺机而动!或散布流言,动摇民心;或制造事端,引发混乱;若有机会……便可行那雷霆一击!”

王嫣然接口道,眼中闪烁着与她容貌截然不同的狠毒:“女儿还可修书几封,以昔日闺中密友的名义,送往与林枫有隙的北地其他世家,乃至西凉、江东,陈说利害。林枫今日能夺我王家之田,明日便能夺谢家之船,韩家之马!此獠不除,天下世家,寝食难安!”

王允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好!便依此计!林枫小儿,你以为得了些许民心,便能与天下世家为敌?真是痴心妄想!本官便要让你知道,这北疆,究竟是谁的天下!”

一场针对铁山城和林枫的,交织着政治诋毁、经济封锁与阴谋暗杀的无声战争,悄然拉开了序幕。

铁山城,守备府。

林枫正在批阅公文,陈文与苏晓坐于下首。虽然城外垦荒卓有成效,市集也逐渐繁荣,但三人的眉宇间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主公,近日情况有些不对。”陈文放下手中的一份简报,沉声道,“我们派往江东和西凉的商队,接连受阻。江东那边,谢家以‘水道不靖’为由,提高了关税,并严格盘查我们的货物。西凉韩天枭则态度突变,再次强硬索要军械图谱,否则拒绝交易粮草。更蹊跷的是,我们几支与南疆部落交易的小型商队,在归途中遭遇不明身份的‘马匪’袭击,损失不小。”

苏晓也轻声道:“医官营近日接收了几例奇怪的病人,症状似是而非,像是疫病,又像是中毒,我以魂力探查,发现其体内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阴邪之气,若非仔细感知,几乎难以察觉。虽暂未蔓延,但需高度警惕。”

林枫放下笔,目光锐利:“看来,王允和那些世家,开始动用他们真正的力量了。政治孤立,经济封锁,暗中间谍破坏……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陈文点头:“这是世家们惯用的伎俩。他们掌控着大量的资源和人脉,一旦联合起来,能量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无妨。”林枫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熙攘的街市,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冷意,“他们用他们的法子,我们用我们的法子。陈先生,加强对内监察,尤其是新近流入的人口和商队,由‘暗哨’与刑狱司联合负责,宁可错查,不可放过!对外商路,暂时收缩,以稳妥为主,同时让孙青加派人手,探查清楚‘马匪’的底细。”

“苏姑娘,有劳你全力研究那阴邪之气,研制应对之药物,并加强对水源、粮食的监控。”

“另外,”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想从内部瓦解我们,我们便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铁板一块!传令下去,即日起,实行‘保甲连坐’之法!十户一甲,十甲一保,互相监督,一人通敌,全甲连坐!揭发有功者,重赏!”

保甲连坐,亦是法家之术,虽显严苛,但在应对渗透破坏时,往往有奇效。

命令下达,铁山城这台已然步入法治轨道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在严密的法网和保甲制度下,几个试图散布流言、纵火制造混乱的奸细很快被揪出,经刑狱司审讯后,公开处决,其所属保甲亦受到牵连惩处。此举再次震慑了宵小,也让内部更加肃清。

然而,世家的反击,远未结束。真正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