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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烽烟淬剑录 > 第30章 北邙·叩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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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品烟客

身后那连接天地的枯荣风暴,如同薛九指燃烧生命最后的怒吼,在北漠昏黄的夜幕下持续咆哮了许久许久。那赤金与枯黄交织的毁灭之光,即使隔着数十里翻涌的风沙,依旧能刺痛沈砺的脊背,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薛爷爷用生命点燃的烽火,照亮了他逃亡的方向,也断绝了他回头的可能。他只能向前!背负着妹妹,背负着这份沉甸甸的、用血与火传递的薪火,朝着风沙深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如同巨龙脊背般起伏的黑色山脉轮廓——北邙山,亡命狂奔!

薛九指注入他体内的那股精纯温和的力量,如同最后的余烬,支撑着他早已透支的身体。左臂的“蚀阳玉骨”在生死刺激下,本能地散发出微弱的冰火之力。冰意在灼热的荒漠夜晚带来一丝清凉,驱散着深入骨髓的疲惫;而那丝狂暴的金焱则在脚下爆发,让他在松软的沙地上每一步都能踏得更深,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风沙如同恶鬼的嘶吼,不断试图将他吞噬。干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灼着他的喉咙和肺腑。断掉的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小腹被面具刀客重创的旧伤也在疯狂奔逃中隐隐作痛。背上的沈青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逾千钧。她微弱的呼吸吹拂着沈砺的后颈,是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不至于被无边的痛苦和悲伤淹没的锚点。

奔逃!不顾一切地奔逃!

他不敢停歇,不敢去想身后风暴平息后,那些恐怖的黑煞骑是否会重整旗鼓追来。他只能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压榨着薛九指留下的力量,压榨着蚀阳玉骨那不稳定、随时可能反噬的本能,朝着北方,朝着那座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显得巍峨险峻的黑色山脉冲刺!

当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将无垠沙海染上一层冰冷的灰蓝色时,沈砺终于踉跄着冲出了最后一道巨大的沙丘。

脚下不再是松软滚烫的黄沙,而是坚硬、冰冷、布满黑色砾石的戈壁!狂风依旧呼啸,却少了几分沙尘的粘腻,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而在他前方,一座巨大无比、通体漆黑、仿佛由整块亘古玄铁铸成的庞大山脉,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静静地横亘在天地之间!这就是北邙山!

山势险峻到了极点!陡峭的悬崖绝壁如同被巨斧劈开,直插云霄。怪石嶙峋,形态狰狞,在熹微的晨光中投下大片大片浓重的阴影。山体表面覆盖着深黑色的岩石,寸草不生,散发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只有极高处,隐约可见一些终年不化的积雪,在灰白天幕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整座山脉都笼罩在一层稀薄却挥之不去的灰色雾气之中,使得其轮廓显得模糊而神秘,更添几分拒人千里的冰冷与孤高。

玄天宗……就在这山中的某处?

沈砺的心猛地一沉。没有想象中的仙家气象,没有云雾缭绕的亭台楼阁,只有这扑面而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孤绝与死寂!这真的是薛爷爷用生命指引他们来的地方吗?这山……真的有人能生存吗?

“呃……”背上的沈青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般的呻吟。

沈砺立刻将她小心地放下。青儿的小脸在冰冷的晨风中更显苍白,嘴唇干裂发紫,原本微弱的呼吸此刻变得时断时续,几乎难以察觉!她小小的身体冰凉刺骨,仿佛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

“青儿!青儿!”沈砺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他颤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试图将体内那微弱的气感渡入她体内,却发现如同泥牛入海,她那小小的经脉脆弱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根本无法承受任何外来力量的刺激!

离开玄潭黑水后,青儿的状态就在持续恶化!北漠的极端环境,长途的颠簸逃亡,彻底耗尽了这具幼小身体最后的生机!

“不!青儿!坚持住!我们到了!我们到北邙了!”沈砺嘶哑地低吼着,声音带着哭腔。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座死寂的黑色巨山。

没有路了。或者说,路就在眼前——那陡峭得近乎垂直、布满尖锐黑色岩石的绝壁!这根本不是人能攀爬的地方!玄天宗在哪里?入口在哪里?薛爷爷最后的话语被风沙吞没,只留下了“北邙”、“玄天”几个字!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沈砺的心脏,比断骨的疼痛更加清晰。

就在这时,他左臂覆盖的“蚀阳玉骨”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针扎蚁噬般的刺痛!这痛楚并非来自反噬,更像是一种……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刺激的共鸣!

沈砺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左臂。只见那幽黑的骨甲之上,原本微弱紊乱的冰焰与金焱,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曳、明灭不定!骨甲缝隙间,一丝丝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枯黄色气流,正缓缓渗出,与他自身的气感以及玉骨的力量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平衡。这是薛九指注入他体内的枯荣真力残余!

这股枯荣真力残余,此刻似乎正被北邙山散发出的某种无形力场所吸引、扰动!

沈砺心中一动,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涌现:薛爷爷的力量源自枯荣,与这北邙山,或者说与玄天宗必有联系!这玉骨上的枯荣之力残余,能否……指路?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玉骨传来的刺痛和全身的虚弱,集中全部精神,去感知左臂那股微弱却独特的枯荣气息。他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将自己几乎枯竭的气感,如同最细的丝线般,缠绕上那缕枯荣真力残余,然后……向着北邙山的方向,如同投石问路般,轻轻地“探”了出去!

“嗡……”

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感传来!那缕混合了自身气感、枯荣真力、玉骨冰火的气息,在触碰到北邙山那冰冷死寂的无形力场时,并没有被弹开或吞噬,反而像是水滴融入大海,又像是钥匙触碰到了锁芯!

一股微不可察的牵引感,从那座庞大死寂的山脉深处传来,指向……东北方向!

有门!

沈砺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他猛地背起气息奄奄的沈青,不顾左臂玉骨因强行催动力量而加剧的刺痛和裂纹的蔓延,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冥冥中牵引的方向冲去!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北邙山的险峻,远超沈砺的想象。所谓的“路”,不过是巨大山体裂缝间堆积的嶙峋怪石和陡峭的斜坡。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黑色的岩石坚硬冰冷,棱角锋利如刀。狂烈的山风在狭窄的裂缝中呼啸穿梭,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卷起的碎石打在脸上如同鞭子抽打。温度比荒漠戈壁更加酷寒,呵气成冰。

沈砺背着妹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绝壁上攀爬、挪移。左臂的蚀阳玉骨成了他攀爬最有力的支点,坚硬的骨爪能深深嵌入岩石缝隙,提供稳固的支撑。但每一次用力,骨甲上的裂纹似乎都在细微地扩张,渗出的淡金色血丝也更多了,那冰火之力在极寒环境下变得滞涩,时断时续。薛九指留下的枯荣真力残余,则像一盏微弱的指路灯,在他心神中持续地指向一个方向,成为他在迷宫中唯一的方向标。

他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青儿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短暂的停顿,都让他感觉那丝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干渴和饥饿如同跗骨之蛆,但他早已麻木。断掉的肋骨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他只能咬紧牙关,将痛苦和喉咙里的血腥味一同咽下。

渴了,就舔舐岩石缝隙里凝结的冰冷寒霜。饿了,只能强行忍耐。他像一头真正的荒漠孤狼,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对妹妹的执念,在绝境中挣扎前行。

时间失去了意义。白天与黑夜在浓雾和绝壁的阴影中交替。沈砺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翻过了多少道险峻的山脊,穿过了多少条死寂的峡谷。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机械地移动。好几次,他险些失足坠入深不见底的渊壑,是左臂的玉骨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扣住岩壁,才堪堪稳住身形。

就在他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薛九指留下的那缕枯荣真力残余的牵引感,骤然变得清晰而强烈!

同时,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浓重的灰色雾气变得稀薄,前方豁然开朗。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断崖边缘!断崖对面,是更加高耸陡峭的黑色山壁,直插云霄,如同隔绝天地的屏障。

而在断崖的底部,他视线的正前方,紧贴着那面巨大绝壁的根部——

一座门!

一座巨大、古老、完全由青灰色巨石构筑而成的山门!

山门极其简朴,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甚至显得有些粗粝。它嵌在绝壁之中,与山体浑然一体,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此。门扉紧闭,材质非金非石,闪烁着一种内敛的、沉重的幽光。门楣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圆形凹痕。那凹痕的线条流畅而玄奥,隐隐构成一个首尾相接、阴阳流转的图案,散发着一种古老、苍茫、隔绝尘世的冰冷气息。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人心生渺小与敬畏,仿佛面对的是天地本身的门户。

山门两侧,是两株形态奇古到令人心悸的巨树。

左边一株,通体焦黑如炭,仿佛被天雷地火反复煅烧过千万年,只剩下扭曲虬结、毫无生机的枝干,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枯败与死寂之意。而右边一株,则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枝干树叶上覆盖着厚厚的、万年不化的玄冰,散发出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寒气息!一枯一荣?不!是枯寂与冰寒!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达到极致的能量,在这山门前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与对峙。

这里没有匾额,没有路标,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识。只有这座门,这两棵树,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与冰冷。

但沈砺心中无比确定——这就是玄天宗的山门!薛爷爷用命指引他们到来的地方!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早已枯竭的心田。他背着沈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断崖边缘陡峭的碎石坡,踉跄着扑到那巨大冰冷的山门之前!

“咚!”

膝盖重重地砸在坚硬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沈砺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沈青解下,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用残破的衣物尽量裹紧她冰冷的小身体。

然后,他抬起头,布满血污、冻疮和绝望的脸庞,望向那紧闭的、高耸入云的冰冷巨门。

喉咙干涩得如同火烧,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路的逃亡、伤痛、干渴早已毁了他的嗓子。

他该怎么办?叩门?这巨门厚重如山,如何叩响?呼喊?他的声音在这呼啸的山风中,能传出多远?

希望的光芒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迅速黯淡。这座门,太冰冷,太高大了!它沉默地矗立着,仿佛隔绝了尘世的一切喧嚣与苦难,也隔绝了他唯一的希望!

怀中的沈青,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

“不……不能……青儿……薛爷爷……”沈砺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不能放弃!薛爷爷用命换来的机会!青儿最后的希望!

一股巨大的悲怆和绝望混合着最后的不甘,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猛地俯下身,额头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冰冷坚硬的石门基座上!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这死寂的断崖前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执拗与疯狂!每一次撞击,都让沈砺眼前发黑,额头上鲜血淋漓,混合着沙尘和泪水,在冰冷的石面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将那只覆盖着幽黑玉骨、布满裂痕和金色血丝的左手,颤抖着抬起,用尽最后一丝意念,催动着那缕微弱的、属于薛九指的枯荣真力残余,混合着自己残存的气感和玉骨的力量,狠狠地、绝望地按向门楣中央那个巨大的、蕴含阴阳流转意蕴的圆形凹痕!

“开……开门……救……救她……求……求求……”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的哀求,终于从他干裂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微弱得瞬间就被山风吹散。

他耗尽了所有。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皮囊,重重地向前扑倒,额头抵着冰冷染血的石门基座,左手无力地按在那巨大的阴阳凹痕上。玉骨上的冰焰金焱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幽黑和狰狞的裂痕。薛九指留下的那缕枯荣真力,在接触凹痕的瞬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便彻底沉寂下去。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背上是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沈青。眼前是冰冷、厚重、沉默、仿佛永恒紧闭的玄天之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呼啸的山风,依旧在断崖间呜咽,如同为这绝望的叩门者奏响的哀歌。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这片冰冷的断崖。

沈砺的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仿佛灵魂都已被这拒人千里的巨门冻结。最后按在阴阳凹痕上的左手,无力地滑落,在粗糙冰冷的门楣上留下几道淡金色的血痕。

结束了……吗?

薛爷爷……对不起……青儿……哥哥没用……

就在他最后一丝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山体深处,又像是直接响彻在灵魂之中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压过了呼啸的山风!

沈砺那几乎熄灭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猛地惊醒了一丝。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布满血丝和绝望的瞳孔,茫然地聚焦在眼前巨大的石门上。

没有动静。

巨门依旧沉默地紧闭着,纹丝不动。

是错觉?濒死的幻觉?

然而,下一秒——

“唰——!”

山门两侧,那两株形态奇古、散发着枯寂死气与冰封极寒的巨树,骤然亮起!

左边那株焦黑如炭的枯树,漆黑的枝干内部,猛地透射出暗沉内敛、如同地心熔岩般的赤金光芒!一股磅礴浩瀚、仿佛能焚尽万物生机、却又蕴含着涅盘死寂之意的恐怖热流,轰然爆发!

右边那株晶莹剔透的冰晶巨树,覆盖其上的万年玄冰瞬间变得璀璨夺目,内部流转起幽蓝深邃、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极寒光辉!一股冰冷彻骨、仿佛连灵魂都能冰封的寒潮,席卷而出!

一赤金!一幽蓝! 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达到力量极致的洪流,如同两条苏醒的太古巨龙,从巨树中奔腾而出,并未攻击,而是在山门前方、沈砺头顶的虚空之中,轰然对撞!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空间被极致力量扭曲、撕裂的无声轰鸣!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由纯粹赤金烈焰与幽蓝寒冰构成的巨大“太极”漩涡,赫然出现在半空!漩涡中心,是极致的能量湮灭与新生之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与创生交织的气息!

这巨大的冰火太极漩涡,缓缓旋转着,投下冰冷与灼热交织的光辉,将下方匍匐在地、如同蝼蚁般的沈砺和他怀中的沈青,完全笼罩其中!

一股难以抗拒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无形力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扫过沈砺全身!这股力量穿透了他褴褛的衣衫,穿透了他伤痕累累的皮肉,甚至穿透了那覆盖左臂的幽黑玉骨,直抵他枯竭的经络、破碎的气海,以及灵魂深处!

它冰冷地审视着,审视着他体内残存的力量:那微弱狂暴、源自“影”和自身异变的气感;那幽深冰冷、布满裂痕、蕴含着冰火本源的蚀阳玉骨;以及那最后一丝,几乎消散、却顽强烙印在他经络中的、属于薛九指的枯荣真力残余!

这股审视的力量,最终停留在他按在门楣上、沾染着淡金色血痕的左臂玉骨上,停留的时间最长!那玉骨在冰火太极光辉的照耀下,幽黑的骨甲上,赤金的裂纹似乎变得更加清晰,骨甲深处,仿佛有极其微弱的光点在艰难地闪烁、呼应着……

这股力量同样扫过了他怀中昏迷的沈青。当触及她心口那诡异的剧毒时,冰火漩涡似乎微微停滞了一瞬,一股深沉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枯寂与衰败之意被清晰地感知到。

无声的审视,冰冷而漫长。

就在沈砺以为这恐怖的异象也会如同那巨门一样,最终归于沉寂时——

冰火太极漩涡的中心,那能量湮灭与新生之地,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水墨在虚空中晕染开来,缓缓凝聚成形!

那身影似乎穿着极其古朴、宽大的灰色麻布长袍,袍袖在山风中纹丝不动。面容笼罩在冰火交织的光晕下,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亘古寒潭,深邃、冰冷、毫无波澜地投射下来,落在沈砺身上。

目光接触的瞬间,沈砺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所有伪装,从肉体到灵魂都被彻底看透!那目光中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俯瞰尘埃般的漠然,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看到某种“异常之物”的……微不可察的波动?

一个冰冷、苍老、如同金石摩擦般毫无感情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沈砺的脑海深处,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意识中炸响:

“枯荣引,生死劫。” “凡尘路,至此绝。” “玄天之门,非请莫入。” “携异骨,负奇毒……尔等,缘何至此?”

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冻彻灵魂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最后一句问话,更是如同重锤,敲在沈砺濒临崩溃的心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