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玉泉山文家小洋楼。
文清吃完晚饭，和赵婉仪坐在沙发上聊天。
赵婉仪拍了拍文清的手：“清清，我虽然觉得小顾本人不错，但我看过你爷爷调查顾家的结果，顾家老二老三小心思有点多，手脚也不算太干净。顾家老爷子虽然正派，可底下那几个儿女各有各的小算盘。我怕你嫁过去，将来和其他妯娌们相处不来。清清，你想好确定要嫁过去了吗？”
文清抓着赵婉仪的手，认真的看着赵婉仪：“奶奶，我已经仔细想过了，顾景淮人真的很不错。爷爷的调查结果我也仔细看过，景淮二哥和三哥的手脚虽然不算太干净，不过都是一些小问题，将来被发现也不过是写写检讨而已。至于和其他妯娌们相处不来，那就不相处，反正婚后我也不用和他们住在一起，一年也就见上一两次面
赵婉仪听完，叹了口气，伸手替文清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这丫头，打小就有主意。既然你都想得这么通透了，奶奶也就不多劝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受了委屈就回家，文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说完，从身后拿出一封没有拆开的信，递给文清：“清清，这是你母亲当年临走时交给我的，她让我在你成年后，结婚前转交给你。”
文清怔住，目光落在那封泛黄的信封上，指尖微微发颤。她接过信，指腹摩挲着信封边缘，忽然站起身，低声道：“奶奶，我先回房了。”
赵婉仪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二楼卧室。
文清关上门，坐在床边，台灯暖黄的光晕洒在信封上。她深吸一口气，小心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两页素笺，字迹清秀，墨迹却已微微褪色。
【清清，见字如晤。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想必已长大成人，或许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准备披上嫁衣。妈妈对不起你，没能陪你长大，没能亲手替你梳头、戴花。妈妈要走了……”
另一张纸上只有一首诗，信封里还有一枚小小的玉扣。
军区大院顾家，还没有吃完晚饭，顾三嫂吞下最后一粒米饭，看向顾景淮，开口问道：“小五，听说你今天去对象家了，你对象家是干什么的，三嫂说话虽然难听，但还是要劝劝你，找对象不能光看美貌，还要看门当户对，萧景然从小就喜欢你，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父母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好，转头从外面领回来了一个。小五，不是三嫂势利，你现在是风光，可仕途这条船，说翻就翻，真到那天，她能帮得上你什么？
听嫂一句劝，美貌不能当饭吃，感情也能慢慢培养，趁现在还没定死，赶紧回头是岸，别为了点子新鲜劲儿，把一辈子的前程搭进去。”
顾景淮把筷子稳稳搁在碗沿，抬眼，眸色沉静得像一口深井。
“三嫂，”他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餐厅瞬间安静，“是我娶媳妇，不是你儿子娶媳妇，别把你儿子娶媳妇的那一套，按在我身上。清清是怎样的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话我就说这一次，以后谁干再次议论清清，别怪我顾景淮翻脸不认亲。”
顾三嫂被这硬邦邦一顿话噎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再开口，顾振兴“咚”地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分量。
“老三媳妇，”顾振兴嗓音低沉，“小五的婚事，我和他妈还在呢。顾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一句话，把顾三嫂所有的话全堵回嗓子眼。她张了张嘴，最终在丈夫拽袖子的暗示下，讪讪闭嘴。
丁佳慧也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大家：“这周星期三，景淮对象来家里做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如果那天谁说了不该说的话就给我滚出顾家，尤其是老三媳妇和顾佳怡。”
说着，看向顾佳怡的目光像寒刃，直直钉在她脸上：“顾佳怡，我听你小叔说，今天你见到你小叔对象了，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星期三人家姑娘来家里做客，要是再让我听见一句类似的，你和你娘就给我收拾衣服，滚去你姥姥家过年，过年开学后也别回来！”
顾佳怡站起身，冲着丁佳慧大声喊道：“我有什么错，我就想让景然姐当我小婶，景然姐从小就喜欢小叔，她把大好的年华留给了你，而你呢？直接从外面找了一个回来，你对得起景然姐吗？”
说着，顾佳怡看向顾景淮，向他吼道。
顾景淮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声音却压得极低：“顾佳怡，你口中的‘大好的年华’，是谁让她等的？我顾景淮从未给过萧景然半句承诺，也从未让她等我。她愿意等，是她自己的事；我不愿意，是我的自由。你把一厢情愿当成道德绑架，还一脸理直气壮地吼长辈，谁教你的？”
顾佳怡被这冷冽的语气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仍倔强地梗着脖子：“可……可景然姐她……”
“她怎样，与我无关。”顾景淮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我最后说一次：我娶谁，是我自己的事。你再敢对清清说一句不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丁佳慧一拍桌子，瓷碗碟子“哗啦”一颤：“顾佳怡！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再多说一句，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顾三嫂见婆婆动了真怒，忙去拉女儿的胳膊，低声急劝：“佳怡，别说了，快坐下，你奶奶真生气了。”
顾振兴却在这时缓缓开口，他先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
“今后，谁再敢提‘萧景然’三个字，就按家规处置——一年不许踏进家门。顾家容得下不同声音，但容不下踩人抬己的私心。”
一句话，像闷雷滚过屋顶，震得顾老二顾老三两家呼吸一紧。
顾佳怡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没敢再吭声，扑通坐回椅子上，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饭碗里。
餐厅陷入死寂。丁佳慧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没吃饱的继续吃，吃饱了的滚回自己的房间想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谁再搅局，就饿到周三那天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