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爷子抿了口茶，压低声音，“日子定了没？”
顾振兴笑道：“今天农历二十二，趁着景淮在家，我和孩子商量了一下，打算二十六先去文家下聘。婚礼定在婚后。”
康老爷子捋着胡子点头：“二十二到二十六，中间三天，准备聘礼、时间紧是紧了点，可也足够了。你们先准备着，二十五我叫康乐来一趟，和你们对对事宜。”
顾振兴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康老哥和乐丫头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
康老爷子抬手：“不过，老顾，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玉泉山那边规矩严，下聘那天，车、人、礼，都得按着规矩来，一样都不能乱。乐丫头虽在妇联，可到底年轻，到那天弟妹还是多注意一些。”
丁佳慧听得心里发热，亲手给康老爷子续了茶：“康老哥请放心，我肯定把一切都准备好，保证不出错误。”
康老爷子离开后，顾家人围成一团，讨论着聘礼。
“礼金一千二，那三大件呢，你准备换成什么？”
顾二哥看着顾景淮先开口问道。
顾景淮把手里记录着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的小本子摊开，放在茶几上：
“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清清都有，而且成色比市面上新的还好。我不打算购买新的三大件了，我准备折成现金，到时候直接和聘金一起交给清清。”
他伸手指了指本子上提前写好的几行字：
1. 凤凰牌自行车款：180元
2. 女式上海牌手表：120元
3. 蝴蝶牌缝纫机：160元
“我调查过现在三大件市场价，这三样合起来一共是460元，我再加40块，凑成500。”
顾三哥咂舌：“1200元的聘金，再加上三大件折成的500元，一共是1700。”
顾三嫂一脸肉疼的表情：“1700元？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九块五，快顶我四年工资了！这还得是四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够这钱。”
丁佳慧看了顾三嫂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聘礼是景淮自己攒的，又不是花的你的钱。”
顾三嫂被丁佳慧一句话噎得脸色微红，讪讪地笑了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感叹一下，这手笔也太大了。”
顾二哥倒是沉稳，低头把那小本子往自己面前拉了拉，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景淮考虑得周全，清清确实不缺这三大件，折现最实在。只是……”
他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提醒：“这1700元聘礼一送到文家，文家肯定满意，可外头的人要是知道了，难免说闲话。”
顾振兴看了一眼顾二哥，目光落在顾景淮脸上：“老二说得对。景淮，你怎么想的？”
顾景淮扫视了大家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爹，二哥，外头要说什么，我管不着；我能管的，就是尽量不让清清受一丁点委屈。文家什么门第？咱们要是照着‘平常’给，外面反倒要说顾家抠门，文家千金下嫁顾家，顾家连一份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岂不坐实了‘高攀’二字。”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只要清清嫁进咱们家，不管聘礼多少，外面不会少了闲言碎语的。既然外面都少不了闲言碎语，那我干嘛不把聘礼给足了，让人挑不出理。与其让外人说我顾家寒酸，不如让他们说我顾景淮疼媳妇、舍得下本。再说，这1700块钱我又没偷，也没有抢，是我这几年工资、任务奖金、特战补贴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丁佳慧抬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肩，眼里全是骄傲：“话糙理不糙。景淮说得对，咱们又没有偷，也没有抢，外面想说就让他说吧，咱们问心无愧就行。”
顾振兴从顾二哥手中接过小本子，后面的只剩下一些烟、酒、茶，肉、水果、糖、三小金，还有衣服面料。
顾振兴把本子合上，抬头看向顾景淮：“烟、酒、茶、糖、肉、水果这些我来办，三小金、衣服面料你自己准备。”
顾景淮点头：“好，三小金、衣服面料我来准备。”
顾二哥提醒道：“别忘了找个木匠做个红漆木箱。”
顾景淮翻了一下小本子，上面没有记录红漆木箱，把这条补进小本子。
夜，玉泉山文家小洋楼。一楼客厅沙发，顾书淮赵婉仪正陪着两个孩子玩积木，文清从二楼来到客厅，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爷爷，景淮二十六来家中下聘礼。”
文书淮抬起头，看向文清：“二十六？时间有点紧吧？”
文清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是紧了些。景淮的意思是，趁着他还有几天假期，把聘礼先过了，年后婚礼就能从容些。顾家那边已经在准备了，还找了一位媒人，冯子阳他三嫂康乐。”
赵婉仪把一块红色积木递给文谦，顺口接话：“既然顾家不觉得时间紧，二十六就二十六吧。不过得提前告知玉泉山的警卫，报备车号，不然车子、聘礼根本进不来。 ”
文书淮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清清，和小顾确定一下来几辆车？问好车牌号，去警卫室报备一下。”
文清刚要点头，就又听老爷子补了一句：“顾家下聘，咱们得提前把‘回礼单’写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清清，小顾有告诉过你有哪些聘礼吗？”
文清把声音放轻：“我只知道聘金1200，我和景淮商量了一下，不准备买三大件了，这些东西我都有，而且比外面卖的都要好。景淮说，折成现金给我。”
赵婉仪先看了一眼文书淮，目光落在文清脸上：“清清，聘礼1200，是你和小顾要的，还是他主动说的？”
文清摇头：“我没提过，是景淮自己定的。他说文家只有我一个姑娘，不能让外人看轻，也不能让我受委屈，所以照着京市如今最高的聘礼规格，直接给到一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