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端着水杯，指腹摩挲着杯沿，热气氤氲而上，衬得她眸色越发深沉：“现在已经十月底，收割暂时无法检验了，只能检验播种、耕地这两项
周杰点头，走到她身边，拉开抽屉，取出两张纸张递给她：“这是厂长让我给你的，你看一下，签一下字。”
文清接过随意的扫了一眼：“居然是多功能收割机备案材料。”
翻到最后一页，她指尖在“研制人签字”这一栏愣住，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周杰：“研究人员这一栏……怎么还空着？”
周杰低头看了一眼：“厂长说，这一栏的名字等你拍板。用真名、代号还是集体署名，都由你决定。”
文清没说话，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拧开笔帽，在空白处刷刷写下两个字母——
q.w.
写完，墨迹未干，她就把那两张纸张推回给周杰：“还是用代号吧。”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谈话声，周杰与文清对视一眼，站起身，朝外走去。
刚出秘书室就碰见厂长周天誉，而周天誉也注意到文清，看着她便笑道 ：“清清，走，陪五舅去看看那台多功能收割机。”
文清笑着摇了摇头：“这台多功能收割机，虽然我知道大体的样子，但还没有看见过实物呢。希望能达到预期。”
文清跟着周天誉和周杰来到一处厂房，门口站的两名保卫科干事，见是厂长，立刻打开厂房门，随后回到原来的岗位上，但目光却暗暗的扫向文清。厂里早就传开，里面的这台“能耕地、能播种、还能割稻”的怪家伙，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画出来的。
铁门拉开，一股新鲜的机油味混着金属冷光扑面而来。
直接厂房中央，那台多功能收割机静静趴着，像一头还未唤醒的钢铁巨兽：通体墨绿，履带加宽，前悬犁铧、中挂播种斗、后拖收割机，所有部件收折得干净利落，远看竟像一艘收起机翼的滑翔机。
周天誉抬手拍了拍机壳，回声浑厚：“清清，这就是按照你给的图纸研制出来的多功能收割机，全机长五点八米，高三点二米。稻、麦、大豆、玉米都能播，亩播量误差正负不超过百分之二。收割时它可以直接脱粒，不用待人工脱粒，可以大大的缩短秋收周期。”
文清绕着机器转了半圈，蹲下身，指腹抹过履带齿纹，沾了点机油，凑到鼻前闻了闻，抬眼时眼底带着笑：“五舅，我和你说句实话吧，这辆多功能收割机不只能使用在农用上，还能用于军事上。”
周天誉眉峰一跳，下意识环顾四周，见门口那两名保卫科干事距离尚远，才压低嗓子，小声问道：“军事？清清，这话可不能随口说。”
文清却神色淡定的摇了摇头，抬手在收割机侧壁轻叩两下，发出“咚咚”声响，却没再说什么。
文清虽然没再说些什么，但周天誉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个外甥女的，没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她是不会开口的。现在她既然已经开口，这台多功能收割机肯定有那些设备是能用在军用上的。
他与周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读到同一句话：这丫头一开口，铁定有料。
周天誉轻咳一声，朝门口那两名保卫科干事抬了抬下巴。周杰会意，快步过去，低声吩咐：“厂长要测试指标，二位先去巡逻，百米内别让人靠近。”
保卫科干事一走，偌大的厂房顿时只剩机油味和心跳声。
周天誉这才回头看向文清，目光灼灼：“清清，这里没外人了，把话说明白。”
文清抬眼和周天誉对视，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声音却压得极低：“五舅，民用这部分我已经把能说都告诉你了，但关于军用的……我劝你还是别问。”
她顿了顿，“有些线，一旦踩过去，就再也退不回来。您现在是厂长，但不是军长。知道太多，对您没好处。”
周天誉喉结动了动，第一次在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面前，生出一种“她手里握着改变世界的钥匙，而自己却只配站在门外”的错觉。那钥匙不是任何武器，是知识，是图纸，是能掀翻整个棋盘的力量。
他沉默两秒，忽然笑了：“好，五舅不问。但清清 ……”
文清回到技术科，刚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众人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来人。
徐磊站起身，看着文清，说道：“文姐，你没在时，徐科长说，时间提前了，检验组九点半到，让我们九点十分到厂区门口集合，跟随检验组下地，随时记录数据。”
文清一边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一边回答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之前碰见过徐科长。大家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九点整我们准时出发。”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里明显有了短暂的忙乱。马丽快步走到书柜前，从里面掏出两本新的笔记本。朝着文清走来，把其中的一本笔记本递给文清：“小文，我们记录数据，徐磊、王哥他们几位男同志负责丈量。”
文清却摇了摇头，没有接过：“马丽，你和王哥记录吧，厂长交代我有点其他事，需要我做。”
马丽愣了半秒，没有问为何，就把笔记本收了回去，低声应了句“好”，转身去找王守国。
孙强从办公桌底下拖出一个皮箱，打开，把需卡尺、铝制水平尺、折叠式测距轮、土壤紧实度仪，只要是他能想得到的物品都往里面放。
徐磊把记录板往桌上一磕，夹好新新画好的的空白表格，顺手又塞了两支削尖的铅笔。
文清看着大家收拾东西，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纸条，拿起钢笔，唰唰写了几行字。
1.一亩地小麦，机器播种需要多少良种。
2.播种深度。（小麦，玉米，大豆，花生）
3.时间（一亩，五亩，十亩）
4.一块荒地，从耕地到播种完成需要多少时间。
写完字，来到徐磊身边，把纸条递给他：“徐磊，记录时，帮我留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