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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巨响,在守备总指挥部死寂的作战室内炸开。

那只承载着绝对权力的军用电话,听筒被生生砸进了机座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烟灰缸里,烟头早已堆成了小山。

作战室最高指挥官,严上校,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羞辱,这是比正面战场失利更甚的奇耻大辱。

他们用枪炮和封锁建立的铁腕统治,居然被一碗热汤面给瓦解了。

“一群废物!”他一脚踹翻身前的椅子,咆哮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反倒被当猴耍了!”

一名参谋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报告:“上校,根据分析,对方的供水行为极具迷惑性,路线飘忽不定,但目标明确,专挑那些我们控制力最薄弱的平民窟下手。他们这是……在攻心。”

“攻心?”严上校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毒辣,“那就把他们的心挖出来!传我命令,封锁城内所有主干道,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武装巡逻。另外,从情报科抽调最精干的人手,换上平民衣服,给我混进那些等着喝汤的人群里去!我倒要看看,那盏该死的煤油灯,到底能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

他要的不是抓捕,是彻底的根除。

他要顺着那条送水的线,一路摸到源头,然后用最猛烈的炮火,将那个所谓的“希望”连同它的缔造者,一起轰成齑粉。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碎雪,刮在废弃汽修厂的铁皮墙壁上,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地下三层,旧防空洞改造的临时指挥中心内,灯火通明。

文秘书指着一块巨大的电子地图,冷静地汇报:“严上校的反应和我们预判的一致,封路、便衣渗透,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昨夜的情报交互中,故意留下了一段加密信号的微弱溢出,源头指向城东的‘利民汽修厂’。对他们来说,一个夜间仍有电力信号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嫌疑目标。”

苏清叶正用一块软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把军用匕首,闻言头也没抬:“诱饵已经放出去了,鱼会不会咬钩,就看我们的渔夫了。”

她的目光投向一旁正在检查装备的陆超。

“放心。”陆超将一枚满载的弹匣“咔哒”一声压入步枪,声音沉稳如山,“渔网已经备好。”

他没有选择核心小队的成员,而是从最早一批投靠他们的幸存者中,挑选了三名退役老兵。

这三人对守备队的巡逻模式了如指掌,且对严上校的统治恨之入骨。

一辆从废车场拖回来的皮卡,外表锈迹斑斑,车门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就像在尸潮中侥幸逃生的破烂。

然而,在它不起眼的车厢夹层里,陆超亲手焊接了加厚的钢板。

换上从俘虏身上缴获的守备队制服,戴上遮住大半张脸的防寒面罩,陆超和三名老兵摇身一变,成了一支最不起眼的夜间巡逻小队。

他们没有前往汽修厂,而是潜伏在汽修厂对面一栋废弃居民楼的顶层,像四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

午夜两点,五道鬼祟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出现在汽修厂外。

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显然是严上校手下的精锐。

一人负责警戒,两人翻墙而入,另外两人则拿出了精密的信号探测仪,开始在厂区内搜索。

“动手。”陆超通过喉麦式对讲机,下达了简洁的命令。

信号发出的瞬间,他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从三楼楼顶一跃而下,借助一根早已固定好的绳索,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负责警戒那人的身后。

对方刚察觉到身后的风声,一只钢铁般的大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精准地切在他的颈动脉窦上。

那名便衣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便软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三名老兵也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而至,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剩下的四人。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没有一声枪响,只有几声被瞬间压制的闷哼。

陆超没有杀他们,而是熟练地剪掉了他们衣领内侧缝制的身份编号牌,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五个水壶,拧开盖子。

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某种奇异草木清香的味道弥漫开来。

“灌下去。”

半小时后,市中心广场的喷泉枯池里,五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悠悠转醒。

他们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对于午夜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

脑海中只剩下一些光怪陆离的碎片——他们仿佛被一道道柔和的绿光包裹,耳边一直回响着一个空灵的声音:“神使行走于黑暗,赐予信徒永恒的甘泉……”

守备队的渗透行动,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宣告失败。

而“绿光神使”的传说,却在一夜之间,于城市的阴暗角落里悄然流传。

真正的杀招,在无声处绽放。

文秘书坐在控制台前,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

那枚从便衣身上缴获的通讯器,成了她攻破敌人堡垒的钥匙。

“破解成功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拿到了他们内部三个区域的通讯频率和加密算法。现在,轮到我们发布命令了。”

接下来的三天,一场信息风暴席卷了守备队的指挥系统。

“紧急!东区三号粮仓遭遇不明武装袭击,请求支援!”

“警报!南门哨所发生哗变,守卫队长被杀,物资被抢!”

“最高密令:总部净水药剂库存疑似被污染,暂停一切水源输送,等待核查!”

一条条真假难辨的指令,通过最正规的渠道,被发送到各个岗哨。

猜忌的毒藤瞬间缠住了每一个指挥官的心。

东区巡逻队冲向粮仓,却发现那里风平浪静;南门哨所为了自证清白,直接关闭了关卡,拒绝任何人员靠近。

最致命的是,原本由总部统一调配的物资和弹药,开始被各个区域指挥官以“应对突发状况”为由私自截留。

严上校建立的铁桶江山,第一次从内部出现了裂痕。

苏清叶没有趁乱扩大战果,反而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收缩战线。

她宣布,暂停对全城不记名送水,将所有净水资源集中起来,只定向供给七个处境最艰难、但人口最密集的平民聚居区。

“我们的水不是无限的,与其撒胡椒面一样让所有人都尝个味,不如让一部分人先真正活下来。”在会议上,她点了七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是这几天里,因为一碗热汤面而主动前来投靠的普通人,有退休教师,有断腿的工人,也有失去孩子的母亲。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灯使’。”苏清叶的目光扫过他们激动而又忐忑的脸,“每个聚居区的净水份额,由你们负责分发。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每周必须亲手煮一次面,就像老周做的那样,分给你们的邻里。记住,仪式感越强越好。”

“我们不是在施舍,是在帮他们找回重新连接彼此的理由。”她一字一句地强调,“我要的不是一群跪地祈求的信徒,是一颗颗能自己生根发芽的种子。”

夜深人静,火塘里的火焰安静地跳动着,映着每个人的脸。

一直沉默着为火塘添柴的哑叔,喉咙里忽然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挣扎的光芒,最终,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两个干涩而沙哑的字。

“母井……有眼。”

众人皆惊!陆超立刻扶住他:“哑叔,您说什么?”

哑叔剧烈地喘息着,似乎刚才那两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无论众人如何追问,他都只是摇头,陷入了半昏沉的状态。

直到第二天,他才断断续续地通过比划和几个模糊的音节,拼凑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信息:在母井最深处,他曾瞥见石壁上有一片天然形成的岩石纹路,形状酷似一只紧闭的眼瞳。

每当有微弱的光线(比如月光透过缝隙)照射到时,那“眼瞳”的缝隙里,似乎会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仿佛……短暂地睁开。

苏清叶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瞬间联想到了祖传古玉空间的激活方式——血液。

这所谓的“眼”,极有可能是一种远古遗留的空间阵法感应节点!

她当即下令,立刻封锁母井核心区域,拉起最高级别的警戒线,除了她和陆超两人可以凭借紫外线灯作为“钥匙”进入取水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口维系着所有人生命的井,隐藏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深。

第十日的深夜,暴雨如注。

临时联络站的大门被“砰砰砰”地猛烈敲响。

一名队员警惕地打开门,一个浑身湿透、约莫十岁的小男孩便一头栽了进来。

他冻得嘴唇发紫,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水……他们要炸水渠!”小男孩哆嗦着,从油布里掏出一张被烧掉了半边的城市水利工程图,断断续续地喊道,“守备队……他们说,要让‘灯团’的水……也变成臭水!”

文秘书一把抢过地图,飞快地在电子沙盘上进行比对。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真的!他们要炸毁城西哭崖融雪池上游的主引水渠!一旦渠毁,混合着山体碎石的泥石流将彻底堵死我们的总水站,七天之内,我们控制区域的地下水位将骤降四成!到时候,就算有母井,我们也无水可抽!”

这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他们要制造一场更大的人为水源恐慌,然后将所有的罪责嫁祸给“灯火网络”,彻底摧毁民众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

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苏清叶缓缓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自己的战术背包前,从最内侧的夹层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略显陈旧、边缘处还带着一丝暗沉血迹的金属徽章,徽章的中央,是一簇燃烧的火焰图腾。

这是她前世所属组织覆灭前,她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佩戴的代号徽章。

重生以来,她一直将其深藏,因为“清焰”这个名字,代表着血与火,代表着那个孤独而强大的杀手。

而现在,她需要它。

苏清叶沉默着,将这枚冰冷的徽章,郑重地别在自己的左胸前。

当徽章扣上的那一刻,她身上那股属于普通幸存者的温和伪装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决绝。

她的眼神扫过陆超、文秘书和在场的所有核心成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清焰’行动组,重启。”

她抬起手,指向电子沙盘上被标记出的三处关键节点,冷冽的声音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任务代号:护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