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短暂交流后，张晨风没有再刻意去“偶遇”赵文佳。
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尤其是在林晓燕似乎已经有所察觉、秦敏也开始产生疑虑的情况下。
他需要让事情冷却一下，让那次“帮助”更像是一次偶然，而非刻意为之。
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月考中。
市一中的竞争是残酷的，第一次大考的成绩排名，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未来一段时间内在班级和年级的“生态位”，也会影响老师对你的关注度。
班级里的学习气氛空前紧张。课间讨论问题的声音多了，嬉笑打闹少了。
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想在高中第一次正式亮相中取得好成绩。
张晨风自然不敢怠慢。他虽然底子好，但省实验藏龙卧虎，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稳坐钓鱼台。
他重新将重心放回课本和习题，和宋峰、苏晚晴的学术交流也变得更加频繁。
偶尔在走廊或食堂遇到赵文佳，两人会礼貌地点头微笑，但并没有更多交流。
张晨风能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友善和认可，这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但也仅此而已。他知道，重建信任和亲近需要时间，急不得。
秦敏似乎把图书馆的不愉快忘在了脑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整天“风哥长风哥短”地围着转，问题目、分享零食、约周末去书店，毫不掩饰她的亲近。
钟栎瑶则依旧安静地待在张晨风身边，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关心，比如默默帮他接满水杯，或者在他皱眉思考时递上一颗糖果。
郭晓雯则明显和张晨风拉开了一些距离。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跑来（3）班问题目或者闲聊，即使在楼道里遇到，也只是淡淡地点个头，或者和苏晚晴直接走开。
那种微妙的疏离感，张晨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知道，图书馆那一幕，她肯定看到了，并且误会了什么。但他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
博易舟则趁着月考前的紧张气氛，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有些人啊，平时看着挺忙，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到时候考试别露馅了。”矛头隐隐指向张晨风。
张晨风懒得理会这些，全身心备战月考。
考试周终于来临。气氛肃穆的考场，沙沙的写字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紧张。张晨风沉着应考，发挥稳定。
数理化是他的强项，语文英语也扎实过关。
两天考试结束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是对答案和等待成绩的焦灼。
成绩公布得很快。年级大榜贴在了教学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瞬间围得水泄不通。
张晨风挤进去，从上往下快速扫视。
年级第一：苏晚晴。（7）班，总分惊人的高，尤其是理化接近满分。
年级第二：宋峰。（4）班，总分同样傲人，各科均衡。
年级第五：张晨风。（3）班，语文作文稍拉分，但数理化极其突出。
年级第二十七：郭晓雯。（7）班，文科强劲，理科稍弱。
年级第五十三：钟栎瑶。（3）班，稳定发挥。
年级第一百零一：秦敏。（3）班，数学物理拖了后腿。
年级第二百一十九：李壮。（12）班，超常发挥，喜极而泣。
博易舟排在（3）班中游，脸色不太好看。
苏墨的成绩出人意料地排在了年级前五十，不声不响地厉害。
张晨风特意找了找赵文佳的名字，在（9）班名单里找到了她，年级排名一百二十左右，文科成绩不错，理科相对薄弱。
这个排名基本符合张晨风的预期。苏晚晴和宋峰的学霸地位无可撼动。
他自己也稳在了第一梯队，奠定了在（3）班的领头羊位置。
“风哥！牛逼！年级第五！”李壮第一个冲过来，兴奋地捶了张晨风一下。
秦敏看着自己的成绩，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围着张晨风：“风哥，以后数学物理就靠你啦！”
钟栎瑶看着自己的排名，轻轻松了口气，对张晨风露出恬静的笑容：“恭喜风哥。”
博易舟看着张晨风的排名，脸色更加阴沉，哼了一声走开了。
（7）班那边，郭晓雯看着大榜，看到苏晚晴第一，自己第二十七，抿了抿唇。
当看到张晨风排在第五时，眼神复杂地朝（3）班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秦敏几乎挂在张晨风胳膊上兴奋地说着什么，她立刻扭过头，拉着苏晚晴走了。
苏晚晴离开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张晨风，似乎微微颔首了一下，不知是认可他的成绩，还是另有深意。
放学后，张晨风在楼梯口遇到了正要下楼的赵文佳。
她看到张晨风，主动停下脚步，微笑着说：“恭喜你啊，张晨风，考了第五名，真厉害。”
她的语气真诚，带着由衷的佩服。
“谢谢，你考得也不错。”张晨风笑了笑，“文科很强。”
“理科还是有点吃力，”赵文佳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如果有问题，能请教你吗？”她鼓起勇气问道。
“当然可以。”张晨风心中一动，表面保持平静。
这时，秦敏和钟栎瑶也从后面跟了上来。秦敏看到赵文佳，立刻警惕起来，上前一步挽住张晨风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宣示意味：“风哥，走啦！说好一起去吃冰淇淋庆祝的！”
钟栎瑶也站在张晨风另一边，安静地看着赵文佳。
赵文佳看到这阵势，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对张晨风点点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下楼了。
张晨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感受着身边秦敏挽着他的力度和钟栎瑶无声的陪伴，心中五味杂陈。
月考成绩，像一次重新洗牌，明确了每个人在学业上的位置，但也无形中拉大了某些距离，或者凸显了某些微妙的关系。
郭晓雯的疏远，赵文佳小心翼翼的靠近，秦敏毫不掩饰的占有欲，钟栎瑶安静的陪伴……这一切，都让张晨风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迷茫。
他知道，成绩只是高中生活的一部分。而如何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纠葛，才是真正考验他的难题。
他试图维持的平衡，正在变得越来越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