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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铛!铛!铛!”的敲击声,在死寂恶臭的臭水沟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敲在林闲绷紧的神经末梢上!

他瞬间头皮炸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往下一扯!

抱着宝儿猛地往后缩,后背死死抵住湿滑黏腻的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刺入骨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被发现了!是追兵?!还是那个屋顶黑影的同伙?!

黑暗中,那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即,敲击声再次响起,节奏更快,也更清晰了,而且方向明确无误地朝着他们藏身的这个角落而来!

“嗒…嗒…嗒…”

伴随着敲击声,还有轻微的、趟过污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闲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摸索着抓起了腰间那根临时磨尖的竹竿,这玩意儿现在给他的安全感,约等于一根稻草。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宝儿也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着,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大气不敢出。

昏暗中,摇曳的豆大烛光(林闲再次冒险点燃了蜡烛头)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污水晃动,粘稠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一个矮小、佝偻的黑影,缓缓从通道的拐角处“淌”了出来。

那身影不高,只到林闲胸口,浑身裹在一件看不出原色、沾满油污和不明粘液的破旧皮围裙里。

头上顶着一个同样污秽不堪、歪歪扭扭的破草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布满皱纹、沾着污渍的下巴。

他手里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粗铁棍,刚才那“铛铛”声,就是铁棍杵在砖石地上发出的。另一只手里,还拖着一个沉甸甸、同样脏污的麻布口袋,里面似乎装着些硬物。

一股比臭水沟本身更浓烈、更复杂、更令人作呕的腥臊气味扑面而来,差点让林闲刚压下去的呕吐感再次翻涌。那味道,像是屠宰场混合了腐烂鱼食,再扔进粪坑里发酵了十年。

林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竹竿尖端微微颤抖着指向那个佝偻的身影。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他就戳过去!虽然知道大概率没用。

那佝偻身影似乎完全没在意林闲的戒备。他停下脚步,抬起铁棍,又“铛”地敲了一下旁边的墙壁,然后慢悠悠地抬起头。

帽檐下,露出一张沟壑纵横、布满老年斑的脸。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惨白,松弛地耷拉着。一双浑浊发黄的小眼睛,在昏黄的烛光下,没什么焦距地扫过林闲和他怀里的宝儿,眼神里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看惯了垃圾的麻木和漠然。

他咂吧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刮锅底:“新来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垃圾倒哪里”。

林闲愣住了。这反应跟他预想的刀光剑影完全不一样!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佝偻老头也没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用铁棍在污水里搅了搅,然后熟练地从浑浊的水底捞起一块黑乎乎、拳头大小、边缘已经腐蚀的金属块,看也不看就扔进了身后的麻袋里,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他又往前趟了几步,铁棍在墙角苔藓覆盖的地方捅了捅,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捡…捡破烂的?

林闲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警惕丝毫未减。在这鬼地方捡破烂?这老头看着比臭水沟本身还诡异!

“爷…爷爷?”

宝儿从林闲怀里探出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小声地叫了一句。显然,老头那副“专业捡垃圾”的派头,比起之前拿刀的坏人,显得“安全”多了。

老头浑浊的眼珠似乎往宝儿这边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继续用铁棍在污水里扒拉着,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们听:

“东头…老鼠窝…新刨的土…能躲人…比这儿干净点…”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拖着那个沉甸甸的麻袋,拄着铁棍,趟着污水,慢悠悠地、一步一“铛”地朝着更黑暗的臭水沟深处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只留下那单调的敲击声渐行渐远。

林闲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凉透了。虚惊一场!但老头最后那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他死水般的心湖。

东头…老鼠窝…新刨的土…能躲人…比这儿干净点…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在他绝望的心底悄然燃起。不管那老头是什么人,至少他提供了一条可能的路!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宝儿,我们走!”

林闲当机立断,吹熄蜡烛头,抱起宝儿,凭着记忆和刚才声音消失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臭水沟的东头趟去。脚下粘稠的污水阻力巨大,每一步都像在沼泽里跋涉,恶臭无孔不入。黑暗中,只能依靠摸索湿滑的墙壁和辨别水流的方向来判断位置。

不知走了多久,趟过了多少污秽,躲避了多少黑暗中窜过的肥大老鼠。就在林闲感觉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的时候,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不是烛光,更像是自然光?而且,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终极恶臭,似乎也淡了那么一丝丝!

林闲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喜极而泣!

前方不再是狭窄的砖石通道,而是一处相对开阔的坍塌地带。似乎是年久失修,地面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约莫半间屋子大小的空间。

坍塌的土方堵住了原本的通道,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窝”。最重要的是,在塌陷处的上方,有几道狭窄的裂缝,微弱的天光正从那里透射下来,驱散了部分浓稠的黑暗!虽然依旧能闻到土腥味和淡淡的腐臭,但比起刚才那生化武器级别的环境,简直可以称之为“天堂”!

地上确实有新鲜的、被翻动过的泥土痕迹,还有几处用碎砖和破木板简单搭成的、类似“窝棚”的简陋结构,旁边散落着一些啃得干干净净的细小骨头——显然,这就是老头说的“老鼠窝”了。老鼠们大概被这新来的“邻居”吓跑了。

“光光!”

宝儿也看到了天光,兴奋地小声叫了起来,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

林闲赶紧抱着宝儿,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那堆相对干燥的土方,找了个远离污水、靠着相对稳固土墙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宝儿放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上方透下来的、带着土腥味却“清新”得多的空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暂时安全,也有了一丝光亮。林闲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