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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还没吃晚饭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坐下一起吃点东西。白展堂眼珠一转,赶紧上前热情招呼。

佟湘玉也反应过来,连忙请朱先生入座,心里盘算着:就算小贝犯了再大的错,多赔礼道歉,先生总不至于揪住不放。

先生,来来来,这是我们秘制的红烧肉,还有红烧鱼……大嘴!鸡呢?快去后厨宰两只,炖好了端上来!佟湘玉满脸堆笑地介绍桌上的菜,同时高声吩咐李大嘴再去做一道炖鸡。

李大嘴一听就不乐意了,忙活了一天,临了还要被支使?

那鸡不是留着下蛋的吗?再说了,现在炖哪来得及?老母鸡至少得炖一个多时辰呢!

朱先生坐下后摆了摆手,示意佟湘玉不必紧张。

这样的家长他见多了,总以为家访准没好事。先生,我家小贝虽然皮了点,但本性不坏……刚去书院还不适应,孩子年纪小不懂事。

明天我就去买套那是宋代的孤本,上面还有王安石的题注。佟湘玉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先生打断。

提及那本书,他仍有些愤懑,那可是连书院院长都眼馋的藏品。赔?如此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毁了,你赔得起吗?说起自己的书,朱先生越说越气,不过话至中途,他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追究责任,而是看好莫小贝的天赋。

毕竟,在所有学生中,就数莫小贝最有胆识,敢于打破常规。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突然缓和,甚至带着几分赞许说道:

但这恰恰说明——小贝这孩子前途无量啊!

朱先生这番话令佟湘玉惊讶得瞪圆了双眼,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先生这是气昏头了吗?

躲在佟湘玉身后的莫小贝小心翼翼探出头,困惑地打量着面带笑容的朱先生。

她原以为先生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竟是来夸奖自己的。朱先生,学生犯错不加以训诫反而褒奖,这般教导是否欠妥?林末忍不住皱眉质疑。

他总算明白为何莫小贝日后会愈发肆无忌惮了。此言大谬!孩童天性本该释放,岂能用条条框框束缚?小贝绝非寻常学生,老夫自有考量。朱先生毫不在意林末的意见,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莫小贝,仿佛发现稀世珍宝。

客栈众人面面相觑,对这番言论哑口无言——珍贵典籍被毁反倒成了值得称颂之事?

林末像看疯子般注视着朱先生,完全无法理解其想法。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朱先生轻捋长须,面露不屑地解释道:小贝年纪轻轻就敢打破陈规,挑战权威,这份胆识实属难得!

这语气俨然将莫小贝当作百年难遇的奇才,而自己则是慧眼识珠的伯乐。

林末听得直发笑,如此不靠谱的先生真能教出好学生?

简直胡言乱语!白展堂终于听不下去,我平日说胡话也算一绝,可比起先生还是甘拜下风。

诸位有所不知,朱先生侃侃而谈,当年京城吕知府的孙儿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八岁精通四书五经......

话音未落,众人齐刷刷望向吕秀才。

这位吕家后裔闻言立即挺直腰板,眼中泛起追忆的光芒。

待听到年岁有误,他急忙纠正:是七岁!七岁熟读四书五经!

朱先生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他的高谈阔论。你们可知他如今的境况?自吕知府过世,吕家便一蹶不振。

听闻如今只剩吕知府的孙儿独守门户,穷困潦倒,连祖产都变卖殆尽了。”

此话一出,吕秀木脸上得意之色瞬间消散,神情阴沉却无言以对。

当年祖辈离世时他尚且年幼,及至成年,父母又因家族衰败郁郁而终,独留他一人挣扎。

他手无缚鸡之力,唯有屡试科举,却年年落榜,昔日光华如流星转瞬即逝。

为求功名,他只得典当家产,直至佟湘玉买下最后一份田契。他……定会赎回来的。”

吕秀才咬牙低语,眼中翻涌着不甘。

朱先生摆手打断,浑不在意:“莫急,再举一例。

我曾有位学生顽劣惫懒,我向来放任自流,谁知他竟高中探花,还习得武艺,江湖人称‘小李飞刀’。”

林末险些呛水——小李飞刀竟是此人的学生?白展堂亦瞠目望去。

眼前这朱先生身材矮小,须发斑白,走路颤颤巍巍,怎会是名震江湖之人的师父?二人对视,满眼不可置信。

佟湘玉却听出深意,试探道:“先生之意,是无论小贝如何顽劣都不必管教,由着她去?”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若真如此,莫小贝岂非要掀翻天?

莫小贝闻言双眸发亮,仿佛已预见无人管束的快活日子。

朱先生却抚掌高声道:“非但不管,更需鼓励!释放天性方能激发出潜力!”

他目光灼灼盯着莫小贝,恍如再见第二个李 。

佟湘玉蹙眉:“可小贝与寻常孩子不同……”

林末等人连连点头——现下已够闹腾,若再放纵,恐成混世魔王。正需这份不同!难道要她变成吕家那败家子?”

朱先生执拗坚持。

吕秀才听得青筋暴起,自己竟成了反面典型,连孩童都不如?他愤然转身,几乎想撞柱明志。

林末暗自戒备,生怕他冲动行事。

而这朱先生口无遮拦,或许全然未察觉眼前人正是他所讽之人——

“我非要与他辩个明白不可!”

吕秀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冲动,决定正面回应朱先生。

他绝不甘心被称作废物,坚信自己只是潜龙在渊。朱先生,学生吕轻侯请教。”

他振袖起身,恭敬行礼。

然而片刻后,吕秀才便颓然跌坐,面如死灰。

林末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无言以对。

朱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得知吕秀才是吕知府的孙子后,三言两语便驳得他哑口无言,将死读书的弊端揭露无遗。

若非林末和白展堂拦着,吕秀才怕是要撞柱或投井了。读书人骂人真厉害,不带脏字却能让人羞愤欲死。”

李大嘴咽了咽口水,望着朱先生远去的背影,满眼畏惧。

朱先生倒也洒脱,叮嘱完佟湘玉,训斥过吕秀才,又夸赞莫小贝将来或许能成“莫子”

,便趁着夜色离去。

显然,他不贪钱财,却爱名声。我……我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吕秀才悲呼一声,冲向后院。

林末叹息着追上去,生怕他做傻事。

吕秀才回房翻出一坛酒,仰头痛饮,没喝几口便呛得满脸通红,晕乎乎栽倒。朱先生话虽难听,却非全无道理……你被训斥也是该。”

林末上前搀扶,吕秀才却推开他,踉跄着走到井边。凭什么骂我猪狗不如?凭什么说我没人性?!”

残阳下,他嘶声哭嚎,凄凉又狼狈。

郭芙蓉被吵得烦闷,跑来怒斥:“你发什么疯!”

可看到他这副模样,又噎住了话头。让他发泄吧,憋太久了。”

林末无奈道。

多年科举不第,朱先生的话不过是 。

郭芙蓉点头沉默。

细想之下,吕秀才除了抠门、好面子、才疏学浅……似乎真如朱先生所言。哈哈哈……苦读圣贤书,却功名无望!被腐儒羞辱,竟无力反驳!苍天,为何如此待我!”

吕秀才仰天狂吼。

林末扶额,看向郭芙蓉的眼神充满无奈。小郭,你先回屋歇着吧。

这人交给我来。”

郭芙蓉听了,同情地瞥了吕秀才一眼,点头转身去睡了。

明天还得干活,再熬夜又该挨骂了。

前堂众人听到后院的动静,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最后佟湘玉开口道:

“老白,你和大嘴去瞧瞧,我带小贝上楼说书院的事,可得把秀才照看好了。”

正擦桌子的白展堂和喝茶的李大嘴应了声,放下手里的活儿朝后院走去。

白展堂刚进后院,瞧见井边灌酒的吕秀才,立刻板起脸训道:

“大半夜嚎什么呢?街坊四邻待会儿全得来骂街!”

“老白你……”

跟来的李大嘴一惊,想劝两句,却被白展堂抬手拦住。我、我跟你拼了!”

醉醺醺的吕秀才闻声抬头,酒精上头的他哪管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踉跄着就要扑上去拼命。

白展堂本打算骂醒他,见状连忙闪躲:“再过来我真点穴了啊!”

可吕秀才充耳不闻,仍红着眼往前冲。小末!快搭把手!”

白展堂赶紧喊林末帮忙。

点穴终究不忍心——这书生已经够惨了。人憋狠了总得发泄。

你们先休息,我看着就行。”

林末上前架住吕秀才。

横竖六扇门没派差事,就他闲人一个。放开!读一辈子书连举人都中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吕秀才挣扎不开,突然扭身要往井里跳。

众人慌忙拽住,李大嘴死死抱住他腰。考不中的读书人多着呢。

就像当捕快的,有几个能像小末三年升金衣?”

白展堂叹着气安慰。

世间不如意十之 ,当贼的又有几个成盗圣?

“我和他们不一样!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嗝!”

吕秀才梗着脖子反驳,却突然打个酒嗝,眼神发直地瘫坐在地。

他迷迷瞪瞪伸手乱抓,眼前只有好友们晃动的人影。

那些功名利禄,仿佛从未存在过。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大嘴松开瘫软的秀才,忿忿嘟囔着。光会背没用,还得会写。

你看小末就不像小六那样莽撞,小末懂得动脑子,能说会道,实力也不俗。”

林末闻言轻轻摇头,这种时候对吕秀才说这些,岂不是更 他?保不齐又要闹出什么事来。谁说我不行?取笔墨来!就算是那青莲剑仙,也未必胜得过我手中这支笔。

我要挥毫泼墨写就‘银河倾泻九重天...呃...天地辽阔任逍遥’。”

听到李大嘴的话,吕秀才勉强撑起身子,伸手虚抓,却什么也没握住。

他眼前发花,思绪早已混沌不清。有本事你写本水浒传给我瞧瞧。

还银河落九天,还任我行,当心日月神教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