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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秀才望着医馆大门,轻轻叹了口气。

围观百姓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直到西厂番子们冷眼扫视,凌厉的目光让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不多时,柳若馨押着瑟瑟发抖的赵奔三走出医馆。

他那个徒弟满脸惶恐地跟在后面,朱一品、陈安安和赵布祝也慌张不已。

落在最后的杨宇轩脸色铁青——对他而言,这次行动简直是奇耻大辱。

雨幕如织,门口伫立的雨化田神色冷峻。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只能目送西厂番役押着赵奔三离去。

青石巷口的人群中,雨化田玄色披风掠过林末身侧时微不可察地颔首。

如今这青年虽非绝顶高手,但神捕司的腰牌与柳若馨这层关系,已足够换来西厂督主一个点头。

柳若馨杏眼扫过林末时抿唇浅笑,转瞬便领着队伍消失在长街尽头。

※※※

好端端的仙师怎被官差逮了?莫不是冲撞了哪位贵人?

俺还等着给娃儿问前程呢!茶寮旁的老汉拍腿叹息。

天和医馆门前,朱一品盯着青石板上的车辙印皱眉——方才他追问柳若馨时,那丫头竟连眼皮都没抬。

陈安安提着裙摆冲出人堆,发间珠钗乱颤:林大哥!西厂凭甚抓我们医馆的人?赵布祝搓着麻布衣角附和:我表哥平日连蚂蚁都不踩......

府衙升堂便知。林末话音未落,看热闹的人潮已涌向朱雀大街。

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愕然望着黑压压的人群——这般阵仗,怕是十年难遇。

公堂上,府尹擦着冷汗接过西厂令牌,惊堂木捏在手里像块烫炭。

山庄,还有西厂全都到齐了,看来今天这事儿不简单哪!”

同福客栈的郭芙蓉踮起脚尖张望着,忍不住啧啧称奇。

白展堂一把将她拽回人群,低声道:“姑奶奶你可消停点,这些爷可都是 不眨眼的主儿!”

佟湘玉攥着绢帕的手直冒汗,眼睛却死死盯着公堂:“饿滴神呀,咋连汪督公都亲自出马咧?那个算命先生该不会是前朝余孽吧?”

吕秀才扶了扶歪掉的儒生巾,突然指着侧门惊叫:“快看!赵大师被押出来了!”

只见赵奔三踉踉跄跄被推上公堂,衣衫凌乱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李大胆顿时急了,扯着嗓子喊:“大人明鉴啊!赵半仙给人算命从来不收黑钱!”

话音未落就被邢捕头捂住嘴:“作死啊!没看见玄武大人正往这边瞪眼吗?”

侧堂珠帘突然哗啦作响,雨化田捧着鎏金暖炉缓步而出,雪白蟒袍扫过青石地面。

段天涯见状立刻按住刀柄,却见汪直抬手示意:“段兄别急,今日请诸位来,是要见证我西厂查获的这桩欺君大案。”

说着甩出一叠密折,纸张哗啦啦铺满公案。

府尹颤抖着捡起最上面那页,待看清内容瞬间面如土色——那赫然是赵奔三与边关将领的密信往来,落款处还按着血指印。

曹少钦刚要凑近,冷不防被青龙偃月刀横在身前,锦衣卫指挥使皮笑肉不笑道:“曹公公,皇上御批的案子,东厂也要插手?”

“都闭嘴!”

汪直突然厉喝,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他指尖轻叩案卷上一行朱批,六部众人顿时齐刷刷跪倒——那分明是弘治帝的亲笔:“妖言惑众者,凌迟。”

医馆的陈安安吓得往朱一品怀里钻,却没注意到柳若馨正死死盯着赵奔三腰间露出的一截红绳。

那绳结打法特殊,正是 传递密令的九转同心结。

山庄。

西厂。

这么多大人物齐聚,究竟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这些大人们出动,肯定和朝廷大事有关。

难道那仙师真的闯了大祸?”

百姓们窃窃私语。

朱一品和陈安安也坐不住了,同福客栈的人更是乱成一团。

白展堂望着远处的人群,腿肚子直打哆嗦。柳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全来了?”

朱一品见陈安安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开口询问。

赵奔三是赵布祝的表哥,又是在医馆被抓走的,如果他真惹了祸,说不定整个医馆都要遭殃。

眼下这阵仗,事情显然不简单。我不清楚。”

柳若馨淡淡回答。你俩怎么会不知道?该不会是你们……”

朱一品急了,可话到一半,柳若馨眼神一冷,他立马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小末,他们不会是冲我来的吧?我这腿都快站不稳了,要不我先溜?”

白展堂是真怕了。

眼前这群人里高手如云,若真是抓他的,今天恐怕插翅难逃。怕什么?捕神都证明过你的身份,谁敢动你?依我看,这事儿和白大哥你无关。

刚才不是说和段英雄有关吗?大概是西厂抓了他,现在要借机做文章。”

林末虽记不清细节,但确定此事与白展堂无关。

毕竟要抓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在林末的安慰下,白展堂稍稍定神,继续观望事态发展。

公堂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汪直。

他是发起者,既然召集众人,必有其用意。

曹少钦终于按捺不住,冷笑道:“汪大人,您召集我们商议段英雄一案,莫非已将他缉拿归案?若真抓到了,为何不押上来审问?”

汪直从容不迫地抿了口茶,淡淡道:“段英雄……尚未落网。”

此言一出,冷血等人眉头紧锁。

本以为汪直已擒获段英雄借机发难,谁知竟是空手而来。

曹少钦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嘲讽与得意。汪大人,此话可开不得玩笑。”

曹少钦语带讥讽。

汪直不慌不忙,早有盘算。

东厂越是得意,待会儿摔得越狠。曹大档头不必心急。

段英雄劫掠赈灾官银,罪无可赦,自然要抓,该审的也要审。

本厂公今日有一计,必能将他绳之以法。”

曹少钦、段天涯、冷血、嗜血皆是一怔。

唯独玄武皱了皱眉,隐约察觉不对。若真没抓到段英雄,汪直哪来的底气?不对……以他的作风,段英雄必定已在西厂手中。”

玄武眉间舒展了几分,好整以暇地观望事态。

横竖这事与锦衣卫无涉。

见五司主官神色各异,汪直抚着茶盏道:请神笔先生。

侍立在侧的雨化田会意,转瞬引着个畏畏缩缩的灰袍道人进堂。

那赵奔三眼神飘忽,道袍皱巴,活脱脱江湖骗子模样。

曹少钦指节爆响,恨不能当场震碎这厮心脉。

段天涯等人却面露恍然,玄武更是轻笑出声。草民给大人们磕头了!赵奔三吓得五体投地,哪还有半分仙风道骨。

满堂朱紫佩刀叮当,早骇得他语无伦次。汪大人莫不是消遣我等?曹少钦厉声喝道,蟒纹袖口无风自动,缉拿要犯竟找个算命瞎子?

赵先生有通幽之能。汪直指尖轻叩案几,凶徒藏身之处,今日便借他妙笔一观。

堂下顿时死寂。荒唐!曹少钦冷笑震得梁尘簌落,西厂是要六扇门都改行摆摊算卦?他阴鸷目光扫过众人,此事定当奏明圣前!

曹掌印何必着急。玄武把玩着绣春刀穗,话里带刺,既然汪公公有把握......

东厂旧伤未愈,自然心虚。追命突然插嘴,无情那笔账他可记得真切。

段天涯抚掌附和:神笔断案若不准,杀了便是。护龙山庄巴不得东厂出丑。

杀机在曹少钦眼中凝成冰棱,却被满堂讥诮目光逼退。

汪直唇角微扬,堂上剑气刀光隐现,连烛火都凝固了。

围观百姓皆是满脸诧异,没想到这位神算子的名气竟连朝中重臣都有所耳闻。

如今西厂督公亲自请出赵奔三来画像寻人,场面着实令人称奇。真有这般灵验?白展堂摇头轻叹。

昔 还半信半疑,但眼见汪直这等西厂宗师都对其深信不疑,倒叫他不得不重新估量这神算子的本事。可不是嘛!待此事了结,定要请赵大师给我和蕙兰算上一卦。李大嘴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杨蕙兰为他挑水烧饭的光景。

站在一旁的展红绫却蹙着眉头,眼底透着疑惑。

她实在想不通义父此举深意。

在她探查中,这赵奔三不过是个能说会道的江湖术士,偶尔撞大运说中几件事罢了。

这些情报她都详细呈报过,怎的今日义父反倒要借重此人?

林远图暗自冷笑,心知东厂此番要吃个大亏。

西厂之外的四部人马皆作壁上观,待寻得段氏后人后,明日朝堂之上汪直定会借机向曹正淳发难。既然段家后人遍寻不得,不妨试试这个法子。汪直说着便不再理会曹少钦铁青的脸色,转头看向堂上府尹。

那府尹也是个人精,虽知这是六部博弈,此刻却不得不顺着西厂的意思,只得对哆嗦个不停的赵奔三喝道:还不速速开始!

赵奔三战战兢兢地望向身旁的雨化田,见其颔首示意,这才如蒙大赦地支起香案。

他将三清旗、桃木剑等法器在公堂上依次排开,煞有介事地做起法来。

这番做派气得曹少钦眼角直跳,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其余各部官员皆作壁上观,衙门外的百姓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多数人只闻赵奔三其名未见其人,如今得见这位闭关修炼的神算子当堂施法,个个伸长了脖子瞧热闹。

说来也怪,先前吓得魂飞魄散的赵奔三,此刻摆弄起熟悉的法器,倒显得从容了许多。

只见他手持桃木剑,在香雾缭绕间翩然起舞,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象。

午夜子时,赵奔三将柏树叶浸入水中,指尖捻动叶片时忽然瞳仁放大,猛地一拍桌案喝道:我看见了!当即挥毫泼墨,在铺开的宣纸上疾速勾勒。

笔走龙蛇间,水墨丹青已跃然纸上,待搁笔时却似耗尽精气神般踉跄数步,额角沁出豆大汗珠。

西厂番役连忙搀扶住摇晃的赵奔三,汪直接过那幅尚带墨香的画作端详。

曹少钦瞥见画中青瓦白塔的寺院轮廓,冷笑道:这便是汪公推崇的天眼神算?京城内外这等模样的寺庙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明日面圣之时......话未说完便被雨化田打断:曹公且慢,此画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