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四周的毒蜂和蝎子闻声而动,吓得他们赶紧闭嘴。
林末一看就知道,这准是五毒教的金银二老搞的鬼。
那些盘旋的毒蜂想必是追魂蜂,地上爬的毒蝎则是夺命蝎。五毒教的金银二老,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你们也是冲着我林末来的吧,别为难我这两位朋友。”
林末环顾四周,声音沉稳地传了出去。呵呵,三绝神捕果然名不虚传,飞刀门的美丽不打折姐妹死在你手里,倒也不冤。”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八方传来,正是金长老。
林末眉头微皱,暗想这两人果然谨慎,连声音来源都难以分辨,不像那对姐妹狂妄自大。林神捕,你既已和美丽不打折交过手,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你自己了断吧,我们不为难你朋友,取了你的首级便走,绝不动他们分毫。”
另一道老妇的声音响起,语气得意,自然是银长老。
林末冷笑反问:“既然知道她们死在我手里,为何当时不出手相救?你们联手或许能赢我。”
金长老哼了一声:“那两个蠢货狂妄自大,死了活该!不过也多亏她们试探出你的实力。
只可惜,你现在有两个不会武功的累赘。”
“你们黑道中人向来言而无信,凭什么认为我会信?”
林末讥讽道。
金银二老不再回应,随即两声诡异的笛音响起,毒蜂与蝎群猛然朝朱一品和零零发扑去。林大哥!”
“林兄弟!”
两人吓得抱作一团,失声呼喊。
林末伸手往腰间一探,一枚淡黄色的药丸掷出,落在二人脚边。
刹那间,蜂群蝎潮如见天敌般疯狂后退,却在笛声催促下进退两难,只能围着二人打转,不敢靠近。
暗处的金银二老见状脸色一沉。
金长老骤然醒悟,惊怒传音:
“通犀地龙丸?!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宝物!不过你护得了他们,护不住自己!”
笛声再次响起,原本迟疑不前的毒蝎和马蜂如乌云般转向林末扑去。
腥臭气息迎面袭来,林末后退两步,神情凝重。
四周的笛声不仅操控着毒物,更夹杂着诡异韵律,如同音波般干扰他的内力运行。
察觉体内翻腾的内力和蜂拥而至的毒物,林末催动真气,周身泛起水纹般的屏障,将九成音波隔绝在外。披霜拨露!”
抵挡住音波侵袭后,林末低喝一声,拳风裹挟刺骨寒气席卷而出。
森冷气息瞬间弥漫山林,草木凝霜,连暗处的金银二老也不禁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惊骇。
寒潮肆虐间,马蜂如雨坠落,毒蝎覆上白霜动作迟缓。
见天霜拳奏效,林末再加三分内力,空中竟凝出肉眼可见的冰晶,逼近的毒虫顷刻冻成冰坨。五毒教技止此耳?”
话音未落,笛声陡然拔高,冻僵的毒虫突然爆裂。
虽威力不巨,飞溅的毒液却如骤雨倾盆。
林末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衣袂翻飞间避开毒雨,冷笑道:“被封冻还能 ,倒是好算计。”
“三绝神捕果然了得。”
金长老阴笑回荡林间,“可这漫山毒虫取之不尽,你能撑到几时?”
霎时窸窣声四起,蛇群蜈蚣如潮涌至。
林末双拳连挥,道道寒流将毒虫冰封,但藏匿其中的爆裂毒虫不时炸开,逼得他频频闪避。
蟾蜍毒蛇趁机撕咬,虽暂时无虞,久战必危。本想省些气力...”
林末震碎周身冰碴,话音未落便被银长老尖笑打断:“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三绝神捕的嘴皮子确是一绝!”
夜枭般尖锐的嘲弄声刺破夜空。朝廷走狗不都这副德行吗?占上风时满口仁义道德,落了下风照样死撑面子,只会摆出大义的架子骂人...这套把戏我们可见得多了。
金长老阴冷的笑声紧随其后,语气里透着志在必得。
十万两白银近在眼前,事成之后,金银双煞的威名必将再震江湖。
朱一品和零零发被困在毒物包围中,全靠通犀地龙丸勉强护住周身。
若非这宝物庇佑,恐怕早已命丧毒牙。糟了!林大哥怕是撑不住了!
百宝箱落在马车里了...现在只能指望他自己了。
区区两个藏头鼠辈,怎会是他的对手?
此时的林末早已失去耐心。
这两个见不得光的鼠辈,真以为靠着这些毒虫就能取他性命?若这般轻易就能被杀,他早就不知死过多少回了。既然找死,就让你们开开眼!
话音未落,林末化拳为掌,周身云气翻涌,竟引动九天流云。
转瞬间,云雾如漏斗倒悬,天地为之变色。绝学?!江湖传言竟是真的!
暗处的金长老又惊又喜。留活口!逼出秘籍后拿了赏银,我们便隐退修炼。银长老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急促的笛声催动下,毒虫如潮水般涌向林末。
只见他周身云气凝作万千水珠,内力运转间尽数化为冰晶。
漫天云气如巨幕笼罩整片山林。霜凝长河!
林末猛然握拳,方圆百米云气瞬间凝结。
潺潺水声过后,整片森林化作冰封湖泊,蜂蝎蛇蟾皆成冰雕。
连不远处的零零发二人也被冻在原地,面上惊骇之色犹存。
万籁俱寂中,林末忽然耳尖微动——
右侧五十步外的灌木丛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寒光凛冽的德雪冰山拔地而起。
林末铁拳骤然轰出,拳风裹挟着刺骨寒气席卷湖面。
八道冰龙般的水流奔腾咆哮,所过之处尽数冻结。
湖面蓝光骤闪,层层薄冰瞬息凝结成镜,倒映着森冷幽光。
四丈高的冰山突兀矗立,连烈日都失了温度。
林末吐纳间白气如练,眸光锐利逼向冰封猎物——
透亮冰层中,执碧笛的黄面老叟筋肉虬结,若非斑白鬓角几难辨年岁;身旁红笛妇人素手如雪,面容却定格在不惑之年。
两人惊惶之色犹在冰中凝固,宛如琥珀困虫。这两人 倒是蹊跷。林末正自思忖,忽闻身后牙关打颤之声。
零零发与朱一品挂着冰溜子踉跄而来:林、林老弟...这招式也太冻人...
掌心轻拂间抽回寒气,林末忽抬眼望向古松:零零喜大人再不出场,怕要冻成冰雕了?
破风声里,锦衣卫统领飘然落地,抚掌大笑:好个欺君之罪!当年与零零恭切磋时,可未见这般惊天手段。
御前演武岂敢造次。林末轻笑收势,却见零零喜陡然变脸:胆敢伏击朝廷命官,诛九族!杀气炸裂的怒喝震得松针簌簌,两位文官顿时腿软如泥。
冰山中笛声隐约,幽蓝光影在林末眼底浮动。区区小事,不必惊动陛下,交给我来处理便好。”
林草袖袍轻拂间,巍峨冰山顷刻化为漫天冰晶,连同其中封存的金银尽数湮灭。
零零喜三人见此神通,不禁叹为观止。三绝神捕果然名不虚传。”
零零喜由衷赞叹。谬赞了,我们回程吧。”
林奠环视确认无虞,遂带众人折返。
官道旁驻守的零零恭见他们归来,疾步至銮驾前禀报:“陛下,林大人已归。”
皇帝掀帘望去,见林奠踏月而来,关切问道:“爱卿此行耽搁甚久,方才阿恭禀报说感应到剧烈波动,可是出了变故?”
“不过几个宵小之徒前来寻仇,微臣已处置妥当。”
林奠云淡风轻地拱手,衣袂间犹带寒霜。
皇帝闻言拍案:“京城脚下竟有匪类胆敢袭扰朝臣!朕必派精锐清剿!”
“陛下厚爱,但京城有国师坐镇,宗师以下无人能伤微臣分毫。”
林奠婉拒时眸中锋芒隐现,惊得銮驾珠帘微颤。哈哈哈,爱卿豪气干云!”
皇帝转而叮嘱道:“江湖险恶,若遇棘手之事,可让阿发转呈朕知。”
零零发会意上前,暗中竖起拇指。
待 平息,銮驾重启,众人缓行数日方近京城。
沿途林奠始终警惕着传闻中的上官云顿,却未见异常。
及至西城门前,守卒呵斥搜查之际,林奠腰牌乍现,惊得士卒慌忙跪拜:“卑职眼拙,不知神捕大人回銮!”
他们按职责行事,但看在林墓的面子上,城门的守卫没再多加盘查,痛快放行了。
进城穿过几条街巷,雪零发带着妻子下了马车,向林末拱手道别后径直离去,显然是回自家医馆去了。真没想到皇上这么年轻,还如此和善,当真是老当益壮!陈安安拽着朱一品的袖子,兴奋地低声说道。
朱一品点头附和,并未纠正她的用词不当。这趟西域之行颇多波折,大家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林末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朱一品和陈安安应了一声,驾着马车跟在他后面,不久便回到了同福客栈和天和医馆。林大哥,我们先回去了,明日见。朱一品挥手告别,将马车拴在门口待明日处理。
林末点头下车,抬眼望向同福客栈的烫金招牌,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然而很快,他眉头紧锁——
此刻本该灯火通明、人影晃动的客栈,竟安静得出奇。
大门虚掩着,烛光从门缝中透出,却不见白展堂练功的身影。吱呀——
林末推开门,只见大堂内一根红烛静静燃烧,空无一人。
上官云顿来了?他心头一沉。
以白展堂的身手,绝不会无故消失,除非……
他稳住心神,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对着空旷的大堂道:天残派竟派上官云顿来取我性命,还真是抬举我。
传闻上官云顿嗜好 ,手段极其残忍。
然而话音落下,四周依旧寂静。
林末又饮了口茶,环视一周。
平静之下暗藏杀机。
半晌,他放下茶杯起身——
既然对方不肯现身,此地不宜久留。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客栈里这些人的死活?他们不是你的好友吗?发现他们不见踪影,你都不打算寻找一下?”
林末的脚刚跨过客栈门槛,身后传来沙哑低沉的男人嗓音。
他不露痕迹地勾起嘴角——肯开口就说明掌柜的他们还活着,对方不过是想借人质引他入局,好趁机下 。
从踏出房门那刻起,林末就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