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沮授上前一步,冷静分析道:“主公息怒。袁公路倒行逆施,败亡是迟早之事。如今吕布鹊巢鸠占,虽令人不齿,然其新得淮南,立足未稳,且与曹操有深仇大恨。眼下我方大敌,乃是兖豫之曹操。当此之际,与其恼怒,不如设法拉拢吕布,以为外援。”
谋士郭图也附和道:“公与(沮授字)所言极是。可遣使前往寿春,承认吕布对九江的占据,并许以高官厚禄,与之结盟。约定共伐曹操之时,令其出兵汝南、颍川一带,袭扰曹操后方。如此,可使曹操首尾不能相顾,于我大军南下,大有裨益!”
袁绍闻言,深以为然,心中的不快被战略利益所取代。他捋须沉吟道:“嗯……二位先生言之有理。吕布虽匹夫,然其勇武,统兵之能,确可一用。就依此计,立刻修书,遣使者前往寿春,表达结盟共抗曹操之意!”
许都。
曹操正在府中与荀彧、程昱等人商议如何应对袁绍即将南下的威胁,听到淮南消息,手中微微一顿。
“吕布……竟真让他成了气候?”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懊悔,“袁术基业虽已衰败,不过竟如此轻易尽入其手……此獠在徐州时便已显露出不同以往的狡诈,如今据有淮南,收拢败兵,恐已成我心腹大患矣!”
荀彧面色沉静,但眼神中也有一丝忧虑:“丞相所虑甚是。吕布得陈宫、张辽等辅佐,今又据淮南之地,有淮河天险,实非往日孤穷奔窜之辈。其与袁绍若勾结东西夹击,则我方形势将极为不利。”
程昱则冷声道:“吕布,豺狼也,喂不熟的白眼狼。即便其暂时与袁绍虚与委蛇,也绝不可信。当务之急,仍是全力应对北方袁绍。对吕布,需加强豫州、兖州南部防务,谨防其北上偷袭。待解决袁绍之后,再回头收拾此贼不迟!”
曹操点了点头,眼中寒光闪烁:“也只能如此了。传令满宠、李通等人,加强汝南、颍川等地守备,多派斥候,严密监视吕布动向!”他心中对昔日没有全力追杀吕布,感到了一丝后悔。
吴郡。
“哈哈!袁术老儿终于死了!”年轻的“小霸王”孙策得知消息,放声大笑,充满了解气和快意。但当他听到是吕布接管了九江,笑声戛然而止,眉头拧起。
“吕布?这厮怎地跑到了淮南?”孙策语气转为不满和警惕,“九江郡与我庐江、丹阳接壤,此人勇猛难制,绝非袁术那冢中枯骨可比。他占据此地,于我而言,恐非好事!”
周瑜在一旁,神色也颇为凝重:“伯符所言极是。吕布骁勇,其麾下并州狼骑和陷阵营极善陆战。我等方定江东,根基未稳,北方有曹操,若再与吕布为邻,恐多面受敌。需加紧平定江东内部山越,巩固根基,同时密切监视吕布动向。必要时,或可暂时与曹操、刘表示好,以牵制吕布。”
孙策傲然道:“公瑾放心!他吕布若老实在淮南便罢,若敢犯我疆界,我孙伯符定叫他知道厉害!”虽如此说,但他也深知吕布的威胁,心中已暗自警惕。
襄阳
荆州牧刘表得知消息,则是另一种反应。他捻着胡须,对蒯良、蒯越兄弟道:“袁术狂妄称帝,终致身死族灭,亦是咎由自取。只是没想到,最终得益的竟是那吕布吕奉先。”
蒯良道:“主公,吕布据淮南,与曹操有仇,与袁绍亦非一心,与孙策更是毗邻。此人之存在,恰可使中原、江东各方互相猜忌,互相牵制。于我荆州而言,反添一屏障,可使我继续安享太平,坐观成败。”
刘表闻言,深以为然,笑道:“异度(蒯越字)之言甚合我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荆州只需保境安民即可。”他乐得看到北方和东方乱局持续,无人能威胁到荆州的安宁。
许都左将军府
刘备正在府中与伤势渐愈的张飞对坐,简雍也在旁。听到消息时,刘备猛地站起身,头上的旧伤似乎又隐隐作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吕布……狗贼!!”刘备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极度的怨恨而颤抖,“他不仅夺我徐州,辱我妻妾,残害我三弟……如今竟还……竟还窃据了淮南?!苍天何其不公!为何让此等无信无义之徒屡屡得势?!”
张飞更是气得哇哇大叫,虽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却恨不得立刻提矛上马去找吕布拼命:“大哥!这口气俺老张咽不下!俺们去求曹公,发兵灭了那三姓家奴!”
简雍相对冷静,但也是叹息连连:“玄德公,翼德将军,请暂息雷霆之怒。如今曹公正全力应对袁绍,绝无可能此时分兵南下攻打吕布。我等……还需忍耐啊。好在吕布与曹操、袁绍、孙策皆非同心,其地处四战之地,将来必遭围攻,届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刘备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入肉中而不自知,他望着东南方向,眼中是无尽的怨毒和一丝无奈的绝望:“忍耐……又是忍耐……我只盼那一天早日到来,我必亲睹此贼粉身碎骨!”
各方势力反应不一,但毫无疑问,吕布吞并袁术遗产、雄踞淮南,已然彻底改变了天下的格局,成为了一个谁都无法忽视的重要变量。原本清晰的袁曹对决局面,因他的横空插入,而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袁术僭越称帝后的横征暴敛,使得昔日富庶的淮南大地变得民生凋敝,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吕布接手寿春,面对的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烂摊子。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身边不仅有陈宫这样的老谋士,更增添了鲁肃的沉稳、杨弘以及闫象对淮南本土的深刻了解。
(今天下班都凌晨三点了,喝了两罐,提前更两章,估计我睡醒得中午了,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