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命运邂逅与生死同盟 > 第117章 无声的默契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日子在雪狼堡死寂的严寒与石屋内更加死寂的压抑中,一天天捱过。

司马靖星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快。或许是龙魂本源和三生石残留的效力,或许是他那近乎残酷的意志力驱使,断裂的经脉已初步贯通,枯竭的丹田重新凝聚起一小团稳定的灵力漩涡,虽然远未恢复巅峰,但至少行动已无大碍。魂魄上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但不再有崩碎之虞,只是让他对自身情绪的波动,变得更加敏感和警惕。

他变得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或是翻阅司徒烈送来的、关于国师和噬魂蛊的有限情报。他的眼神平静,举止克制,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冰像,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都冻结在内心深处。

只有在极少数不经意的瞬间,当他的目光扫过外侧那张床榻时,那冰封的湖面才会泛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强行抚平。

吴枫辰的状况依旧不容乐观。他清醒的时间逐渐增多,但每次醒来,都只是沉默地靠坐在床榻上,冰蓝色的眼眸半阖着,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对抗着体内无休止的痛楚,又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他体内的道伤和寂灭之力反噬如同两道相互撕扯的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虚弱与痛苦的深渊。他的脸色始终苍白,唇上没有半分血色,呼吸轻浅得仿佛随时会断绝。偶尔,他会发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极轻的咳嗽,咳出的气息都带着冰寒的雾霭。

每当这时,司马靖星打坐的身形会几不可察地僵硬一瞬,指尖掐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绝对的平静。他不能流露出丝毫关切,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学会了在心中构筑铜墙铁壁,将那些名为“担忧”、“愧疚”、“不忍”的情绪,如同囚犯般牢牢锁死。

然而,一种诡异的、建立在痛苦之上的默契,却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悄然滋生。

这一日,司徒烈外出处理军务,石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司马靖星正在翻阅一份关于噬魂蛊母阵能量波动分析的报告,眉头紧锁。报告指出,母阵的扩张速度在加快,其核心能量源似乎并非完全依赖地脉,还有某种……外来的、更加阴冷强大的力量在暗中支撑。

是幽冥教?还是……那所谓的“冥主”?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沉重,一股因局势危急而产生的焦灼感油然而生。这焦灼并非针对吴枫辰,而是针对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和岌岌可危的天下。

几乎就在他心头升起这股焦灼的瞬间——

“咳咳……咳……”

外侧床榻上,吴枫辰猛地侧过头,爆发出一阵比之前剧烈得多的咳嗽!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竟有**细小的冰蓝色血沫**渗出!他整个身体因这剧烈的咳嗽而蜷缩起来,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额角青筋隐现。

司马靖星拿着卷轴的手猛地收紧,羊皮纸的边缘被他捏得变形。一股尖锐的悸动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那是同心咒即将被引动的预兆!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噬心之痛的寒意已经攀上了心脉!

他猛地闭上眼,强行将脑海中所有关于吴枫辰现状的念头斩断!他在心中疯狂地重复着那些冰冷的情报信息,用国师的阴谋、噬魂蛊的危害来覆盖、冲淡那份因看到对方痛苦而本能升起的焦灼与……愤怒!

对,是愤怒!

是对那施加痛苦之源的愤怒,而非对吴枫辰的担忧!

他死死抓住这一点区别,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将那份因吴枫辰咳血而产生的、滔天的怒火,全部导向了国师,导向了幽冥教,导向了那该死的命运!

这股怒火,炽热而暴戾,在他的心湖冰层下疯狂冲撞,却奇异地……没有引动同心咒!

是因为这愤怒的指向,并非吴枫辰本身吗?

司马靖星喘息着,缓缓睁开眼。心口那即将爆发的噬心之痛,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缓缓消退了下去。

而外侧床榻上,吴枫辰那剧烈的咳嗽也渐渐平息。他疲惫地靠在软枕上,胸口急促起伏,唇边和指缝间的冰蓝血沫缓缓凝结。他抬起眼,那双冰蓝色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极其短暂地、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过了司马靖星那紧握卷轴、指节发白的手。

只是一瞥。

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他便重新阖上眼,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石屋内,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司马靖星缓缓松开被捏皱的卷轴,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他看着外侧仿佛再次陷入沉睡的吴枫辰,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好像……摸到了一点规律。

同心咒的反噬,似乎只针对直接指向吴枫辰个人的、带有“情”字的情绪波动?而其他的,比如因他而产生的、但指向外物的愤怒,或者是对大局的担忧,似乎……影响较小?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微光,射入了这绝望的囚笼。

他依旧不能关心他,不能担忧他。

但他可以……恨那些伤害他的人,怒这不公的世道。

这是一种何其悲哀、何其扭曲的“默契”!

自那日后,司马靖星的行为发生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依旧不与吴枫辰说话,不看他的眼睛,不流露任何直接关乎他个人的情绪。

但当司徒烈送来汤药时,他会“恰好”在研究一份需要极度安静才能解读的密文,直到司徒烈先伺候吴枫辰用完药,他才“结束”研究,面无表情地接过自己的药碗。

当石屋内的炭火因为司徒烈长时间外出而稍显不足时,他会“专注于”修炼,直到吴枫辰那边传来因寒意而加重的、压抑的呼吸声,他才“恍然惊醒”,默默起身,将更多的炭块添入火盆。

他不再试图完全冰封自己的心湖,而是开始学习如何在那危险的边缘精准地操控自己的情绪,将那些可能引动咒术的“情丝”小心翼翼地剥离、转化,或者……导向他处。

而吴枫辰,始终沉默。

他接受着一切,忍受着一切,从未对司马靖星这种近乎冷漠的、却又处处透着诡异“周到”的行为,表露出任何疑问或情绪。

他只是偶尔,在司马靖星背对着他,因为强行转化情绪而身体微微紧绷时,那冰蓝色的眼眸会睁开一道缝隙,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沉寂。

他们之间,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

只有痛苦链接的感应,和这建立在极致压抑与扭曲理解之上的……

无声的默契。

而这默契,又能在这噬心的诅咒下,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