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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之际,内史腾仍留守在公子身边,神情间总带着几分自责,心中的愧疚,终究是掩藏不住的。

“是臣之过。”

当内史腾听到白起这句话时,才恍然明白——对方之意,是不愿公子心生怒意。眼下正值紧要关头,自己确实不该将真相和盘托出。

“够了,我尚不至于情绪失控。我已说过,白起,你此次功过相抵。”

“不再多加追究,但错在何处,你心中必须如明镜般清楚。下次绝不可再犯,明白吗?”

嬴白看着二人神情,内心其实也有波澜。每逢此类情境,他难免感到烦闷。

可该说的话,终归要说出口。否则日后人人都以私情为先,不顾大局,秦国便会如俎上鱼肉,任由列国宰割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他在面对这些现实之时,心中同样有所感悟。

人有时越是贪图安逸,反而越不得安宁。这一点,他早年便已深知。只是若真正回归事态本源去体味,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是,微臣明白。”

秦国的法度,如今鞭长莫及。对外或可稍有变通,但公子之言,便是铁律,必须遵从。此事断不可坏了规矩。

“好了,如今见王翦将军与李信归来,我心中甚感宽慰。”

“本就想寻你们二人,如今白起将你们带回,齐聚于此,实乃幸事。”

说到此处,嬴白眼中已泛泪光,凝视着王翦与李信。

他清楚,他们在外所历之苦,丝毫不比自己轻松。

最令他恐惧的,莫过于生时不得相见,死后又分葬异乡。

正因如此念想,心中的忧虑从未有一刻消减。

“公子请安心,眼下最要紧的是调养身体。其实,我和王翦将军的状态也极差,不过是勉强支撑至此。或许……也不必强求公子立即医治自身了。”

“我们也急需一处地方休整,正好借此机会外出采买药材。”

此时的李信,自然深知当前局势并不乐观。但他并不愿将自己与王翦之间的实情如实告知嬴白公子——

毕竟军心已然不稳。

反复思量后,他也意识到,隐瞒终究无法长久。况且后续尚有许多部署亟待安排,每一步都需耗费巨大心力。

若早些谋划妥当,也不至于如今手忙脚乱。

“究竟发生了何事,速速道来!”

在嬴白看来,李信与王翦表面并无异常。可既然话已至此,其中必然藏着极大隐情。

他对李信此人极为了解:虽重情义,却更知责任所在。若非情况危急,绝不会轻易开口。

因此,王翦与李信若真有伤在身,必定是受了重伤。

“是乌赫将军以性命相搏,我与李信将军对此事,如今也只能感到束手无策。”

“坚持至今,无非是为了能见到公子一面。唯有如此,我们此次重逢,才真正有了意义。”

这番话毫无虚饰,字字皆出于肺腑,所说之事,彼此心照不宣。

“原来如此。国有昏君,却有忠良将帅,实难言幸,亦难言不幸。”

嬴白深知乌赫将军的才能与性情,若真到了国破之际,此人定会以身殉国。虽敬佩其节操,却也不免惋惜。

他本以为自己在这乱世乱国之中,不过是个旁观历史演绎之人,奈何现下身份已深陷其中,再难抽身。

一旦牵涉人情往来,便愈发难以自持。而对于麾下将士的归属,嬴白心中始终存有自己的考量——只盼早日安定,这些人皆是难得之才,白白折损,实在可惜。

“正因如此,你们眼下务必调养好身体,否则再谈领兵出征,不过是空谈罢了……”

此言出自切身体会。纵然心急如焚,亦无济于事。事在人为,倘若连最基本的根基都无法维系,日后想要成就大业,便更是难上加难。

“是啊,内史腾将军,此事还得劳烦你了。如今既然是药材出了问题,便需尽快解决。主将病体未愈,全军危矣,实乃当务之急。”

嬴白的存在,对当下局势仍具定海神针之效。

至于外出采办一事,他心中亦早有盘算。

终究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公子,白起尚有要事禀报。”

白起到来时,神情踌躇,欲言又止。他心里明白,此刻正是几位将军与公子难得相聚之时,不愿贸然打断,故而隐忍良久。

待眼前事务稍定,他自然要传达陛下密令。

“好。”

“陛下有密旨:鹰符一半,授予公子。凡境外一切军政事务,皆以秦国根本利益为先,可自行决断。”

白起话音落下,在场众人中,唯嬴白心头一震,隐隐生出不安。

若此后必须以当前身份继续为秦国效力,他自无怨言。然而内心深处最惧之事,终究还是降临了。

“是,嬴白领命。”

他清楚,此时的鹰符,已不容推辞。

“原本还担忧前朝有徐福那奸佞小人作祟,许多事难以预料。只要不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未曾想,如今局势反而对我们有利。”

内史腾听闻此事后,心中顿时狂喜。

近日来所闻尽是坏消息,情绪早已低落至极。但他此前的忧虑并非无理——兵力衰减,诸事受制,纵是名将,孤掌难鸣。

然而他们在此驻留,并非长久之计。下一步便是归国。只是,如何向国中交代,却是难题。对于出征将领而言,若无胜绩,与其苟归,不如战死沙场。

“此事不宜声张。暂且隐瞒,我想看看剩下这一万精兵,是否真有以一敌十之勇。”

嬴白原本就清楚,自己虽统军八万,但多为徐福遣来的老兵,或年迈体衰者,其间虽有新卒补充,整体战力却极为堪忧。

这分明是一招阴狠之策。

可惜决策已定,他只能执行。这支仓促成军、毫无默契的队伍,在嬴白眼中,不过是一支亡魂之师罢了。

只是话一出口,便已带着几分恶意。君上心里清楚,如今的秦国虽兵强马壮,但在某些方面仍需权衡取舍,有些国家所处的地势极为优越,

称其“依山傍水”也毫不夸张。而此刻,他们内心对局势的把握亦十分清晰——若能在将来有所作为,真正为留存之人铸就价值,那才算是经得起磨砺的功业。

身为公子之一,嬴白深知,有些人始终将他视作与寻常子弟无异,至少在世祖辈分中不过位列末席。尽管如此,他的行事从不因旁人目光而动摇。

这本就是一件荒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