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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放下酒碗,夹了一筷子酱牛肉送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听了徐福的夸赞,他只是随意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意。

“元直兄谬赞了。我也只是嫌那路太堵,耽误我买肉买鱼罢了。哪有那么多大道理。”

徐福听得一愣,举着酒碗的手僵在半空。

片刻后,他仰头大笑,惹得店家老头不住回头。

“痛快!”在他耳朵里,听的林阳这理由虽俗,却俗得坦荡,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澹之真乃……妙人。”

徐福由衷叹道,将碗中浊酒一饮而尽。

两人推杯换盏,酒意渐浓。

林阳发现这徐福虽是半路出家读书,但看问题的角度极刁,往往一针见血,且带着股子江湖人的狠辣利落,不像那些酸儒,磨磨唧唧半天说不到点子上。

酒过三巡,桌上的酱牛肉只剩下几片薄渣。

林阳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元直兄如今游历四方,可是欲访明主,以展胸中所学?”

这话一出,徐福捏着酒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林阳一眼,沉默半晌,才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苦笑道:“明主?这世道,诸侯遍地走,可称得上‘明’字的,能有几人?”

“河北袁绍,名为四世三公,实则好谋无断,刚愎自用,不过是冢中枯骨。”

“荆州刘表,坐拥千里沃土,却只想守着那几分田地,说是宗室,实为守户之犬。”

“至于江东孙权,黄口孺子,靠着父兄余荫,不足挂齿。”

徐福把碗重重一顿,叹了口气:“福此番来许都,本是想着曹孟德或许有些气象。只是……”

“只是什么?”林阳抓了一把蚕豆,嚼得起劲。

徐福压低了嗓门,眉头拧成了疙瘩:“只是福听闻,曹公虽为司空,实为汉贼。且其生性多疑,好杀成性。福虽欲求出身,却也不想助纣为虐,故而心中......尚在犹豫。”

林阳听完,心里暗笑。

这徐元直总结得还挺到位。

生性多疑,好杀成性,这确实是曹老板的老毛病。

除了担心这些,他还担心名节,要是跟了个“贼”,以后史书上一笔,那是得被戳脊梁骨的。

看来这徐庶现在是处于“想找工作,但又怕老板名声不好”的纠结期。

而且这年头的读书人,都讲究个名正言顺,曹老板那“汉贼”的帽子,确实是劝退不少人。

林阳眼珠子一转,也不急着反驳,而是抓起一把蚕豆,往嘴里扔了一颗。

“元直兄,”林阳咽下豆子,拿筷子点了点桌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也曾是游侠,当知传言需去证实。这看人,需看其做了什么,而并非听别人说了什么。”

“曹司空是不是汉贼,咱们暂且不论。但这许都城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如何,元直兄这一路走来,想必也看在眼里吧?”

徐福一怔,回想起进城以来的见闻。

街道整洁,商贾云集,百姓虽不说大富大贵,却也面有安色,不像别处那般面黄肌瘦,惶惶不可终日。

“许都......确有治世之象。”徐福不得不承认。

“然也。”林阳两手一摊,“乱世之中,能让百姓吃饱饭,那就是最大的德行。至于是不是‘贼’,那是后人写史书操心之事,若这天下皆安,何人会写他为‘贼’?”

说到这儿,林阳摇头晃脑道:“再者说,俗语有云,眼见为实。那司空是乱贼,还是能臣,见了便自有分晓。”

徐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言有理。”

林阳说的没错,多少能人异士,投奔明主,不也都是先试试,看情况对了留下,情况不对找个借口转身溜走?

林阳见他意动,赶紧趁热打铁:

“我曾闻这曹孟德,虽有怪癖,但爱才如命。不瞒元直兄,我有一兄长,唤作孟良,乃是司空府上的一个谋士。”

“此人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为人忠厚老实,司空对他那是言听计从。孟兄出的主意,哪怕是馊主意,只要稍微沾点边,司空都乐意试试。”

“司空对我这兄长尚且如此,元直兄此等大才,他岂能不用?”

“若是被司空纳为谋士,待到他有残害百姓之举,元直兄自可劝诫一番。若是劝住了,岂不也是救百姓于水火?这才是大侠之风!”

徐福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元直兄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位你引荐。咱们不去见那司空,先去见见我那孟良兄长。他这人最爱结交奇人异士,若是知道元直兄来了,定会扫榻相迎,兄台若是觉得曹营不合适,拍拍屁股走人便是,有我孟兄在,绝无人敢拦你。”

徐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这倒是个稳妥的路子!

直接去司空府投帖,万一那曹操真如传言般不堪,想走都不好走。

若是有中间人引荐,先探探底,进退自如。

更何况,眼前这位林澹之,虽然看着懒散,但深不可测。

他的朋友,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

“既蒙澹之厚爱,福……敢不从命?”徐福也不矫情,当即端起酒碗,神色郑重。

“这就对了!”林阳乐呵呵地跟他碰了一下,“来,干了此碗!只要元直兄肯出山,这天下定有你一席之地!”

放下酒碗,徐福忽然正色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既视澹之为友,有些事也不便隐瞒。其实‘福’乃我本名,我少年时好勇斗狠,为友报仇杀了人,惹了官非,不得不隐姓埋名。”

他苦笑一声,似乎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目光投向酒肆外的虚空。

“那几年我为了躲避追捕,折节向学。起初那些儒生见我粗鄙,不肯教我。我便持剑立于学堂之外,风吹雨淋,他们若不教,我便不走。后来虽入了门,却发现这拿笔比拿剑重多了。”

“那些经义,初读只觉头疼欲裂,远不如一刀砍下去痛快。可读得久了,才知这天下大势,非一人一剑可平。我昼夜苦读,从同窗嘲笑到如今略有所得,这其中滋味......如那寒冬饮冰水,冷暖旁人岂可知。”

林阳听得心中暗赞。

这才是真汉子,能拿得起屠刀,也能握得住书卷。

这股子韧劲,才是徐庶最可怕的地方。

“如今我在外行走,皆用化名。”徐福拱手,语气铿锵,“单名一个‘庶’字。”

林阳心里虽然早就知道,脸上却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徐庶徐元直!好名字!‘庶’者,百姓也。元直兄这是心怀苍生啊。”

他站起身,摸出几个许都通宝,丢给店家。

徐庶想要阻拦,林阳却摆摆手:“元直兄有所不知,这许都流通,只用此通宝,寻常钱币可不好使!”

徐庶目瞪口呆之后,苦笑着摇摇头。

他初来乍到,还没有过花销,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门道。

林阳哈哈一笑,拉起徐庶的袖子:“走走走,这破酒喝着有什么意思。今日你我投缘,去我府上住下,咱们好吃好喝,好好聊聊这天下大事!”

徐庶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一暖。

在这陌生的许都城,能遇上这么个不问出身,又真心相待的朋友,实乃大幸。

“那就叨扰澹之了。”徐庶背好长剑,跟上了林阳的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肆。

林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步履轻快。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