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金属残片骤然发难，冰冷古老的意念和凌厉镜光直冲眉心，事发突然，距离又近，连牧渊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反应极快，混沌核心瞬间预警，混沌龙戟界的力量本能地在眉心处凝聚出一面混沌漩涡。
噗！
凌厉镜光射入混沌漩涡，如同泥牛入海，被急速旋转的混沌气流层层削弱、分解，最终消散。但那股冰冷的意念冲击却更为麻烦，它并非纯粹的攻击，更像是一段强行灌输的、充满怨念的记忆碎片！
牧渊闷哼一声，感觉神魂微微震荡，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嘶吼涌入脑海：
“叛徒…窃取本源…吾不甘…”
“镜碎…道崩…恨！恨！恨！”
“以吾残躯…铸就…真正的…镜！”
……
画面中，似乎是一面顶天立地、映照诸天的古老神镜，在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中崩碎，核心的一块碎片带着强烈的不甘与怨念，坠落九幽，被幽冥死气侵蚀掩埋，经历了无尽岁月……
这段意念冲击虽然猛烈，但对如今神魂强大、又有混沌核心守护的牧渊来说，只是造成了片刻的眩晕。他很快稳住心神，强行梳理这些信息。
“这残片…竟是那古老神镜核心的一部分？巡天镜难道是它的仿制品或者…残缺体？”牧渊心中掀起波澜。他从这残片的意念中，感受到了比巡天镜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愤怒和不甘的本源气息！
这绝对是惊天发现！
与此同时，那残片在爆发出最后一击后，光芒迅速黯淡，变得如同凡铁，但牧渊能感觉到，其中仍有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本源镜力残留，与他体内的混沌核心隐隐呼应。
他不动声色地将残片收入怀中（实际上是送入了混沌龙戟界内小心存放）。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那黑色残片爆发的威势，虽然短暂，却让在场许多鬼修都感到神魂刺痛，本能地恐惧。而牧渊竟然能硬抗下来，还顺手收了残片，更是让人忌惮不已。
幽溟殿下脸色变幻不定，惊疑、忌惮、贪婪，种种情绪交织。那残片显然不是凡物，竟然被这特使得了去！他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该自己先下手！但现在，见识了牧渊弹指废巨鬼、硬抗残片反噬的实力，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特使…果然好本事。”幽溟殿下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却有些干涩，“看来这残片与特使有缘。不知特使接下来还想看些什么？”
他此刻已经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隐隐有些不安。这特使的实力，远超他的预估。
牧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今日收获已足，多谢殿下引路。本使有些累了，先回驿馆。”
他懒得再跟这心怀鬼胎的七殿下虚与委蛇，今日得到这神秘残片，已是意外之喜，需要回去仔细研究。
幽溟殿下也不敢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牧渊在陆判官派来的鬼吏“护送”下，离开了鬼市。
回到驿馆静室，牧渊立刻布下几重隔绝禁制，然后取出那块黑色残片，仔细研究。
残片入手冰凉，毫无光泽，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天然纹理般的裂痕。他用混沌之力小心探入，立刻感受到了一丝微弱但异常顽固的抵抗，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除自身本源外一切力量的排斥。
“镜之本源…果然纯粹。”牧渊尝试运转《混沌起源经》，以混沌演化万物、包容万物的特性，模拟出从残片意念中感受到的那一丝古老镜光气息。
这一次，抵抗减弱了许多。他的神识得以更加深入地探入残片内部。
内部结构复杂到难以想象，仿佛由无数微小的镜面空间层层嵌套构成，每一个镜面空间都残留着破碎的法则纹路。而在最核心的微小一点，他“看”到了一缕如同发丝般纤细、却璀璨到极致的纯白镜光！
那便是这残片最后的、也是最精华的本源！
这缕镜光虽然微弱，但其本质层次高得吓人，牧渊感觉，其完整状态，恐怕远超所谓的仙器，甚至可能触及了“先天至宝”的范畴！巡天镜与它相比，就像是粗糙的仿品遇到了真迹。
“若能将这缕本源炼化、参悟，不仅能极大提升我对‘镜’之一道的理解，说不定还能找到巡天镜的弱点，甚至…找到修复或重铸这面古镜的方法？”牧渊怦然心动。
他尝试着，分出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如同最温柔的手，缓缓包裹向那缕纯白镜光。
镜光微微颤动，似乎有些抗拒，但混沌之气演化万物、追溯本源的特质，让它感到了一丝亲近。加之残片中残留的那股不甘怨念，似乎也认可了牧渊身上那种与“叛徒”（巡天镜？）截然不同的、更为古老正统的混沌气息。
慢慢地，那缕镜光不再抗拒，反而如同找到了归宿，主动融入了牧渊的混沌之气中，顺着他的经脉，流向他的眉心——混沌核心所在。
嗡！
混沌核心接触到这缕古老镜光，顿时剧烈震颤起来！并非排斥，而是一种欢欣雀跃般的共鸣！仿佛久旱逢甘霖！
镜光被混沌核心迅速吸收、融合、解析。牧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数关于“镜”之大道的玄奥感悟：映照、反射、折射、洞察、虚化、真实、时空……这面古镜，似乎曾执掌过部分与“光”、“影”、“时空”、“真实”相关的权柄！
这些感悟，与他自身的混沌大道相互印证，让他对混沌龙戟界的构建，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可以在领域中，融入“镜”之法则，演化虚实，反射攻击，甚至制造镜像分身？
不仅如此，在融合这缕本源镜光的过程中，一段更加清晰、但也更加模糊的记忆碎片，从残片最深处被触发，传递给了牧渊。
那是一场发生在不可考年代的惨烈大战。对手并非具体的生灵，而是……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古镜在战斗中崩碎，最大的几块碎片似乎被不同的存在得去……其中一块，带着浓烈的怨恨与背叛情绪，坠落向某个方向……
“黑暗…背叛…”牧渊若有所思。巡天镜的镜主，是否就是得到了最大、但也被污染或扭曲的那块碎片？所以它的气息才如此冰冷诡异，充满了掌控和窥视欲，而非这古镜原本的映照与洞察？
“看来，这巡天镜的来历，比想象中还要复杂。”牧渊睁开眼睛，眸中仿佛有混沌气流与镜光交织一闪而逝。
他感觉自己的修为虽然没有直接提升，但对大道的理解，尤其是对“镜”与“混沌”结合的运用，有了质的飞跃。混沌龙戟界的潜力，被进一步挖掘。
“幽都，倒是来对了。”牧渊嘴角微翘。不仅初步摆脱了镜主追踪，还得到了如此机缘。
接下来，就该想办法进入“往生殿”了。那里或许有更完整的古镜线索，或者…通往九幽其他秘境的路径。
他撤去禁制，准备思索下一步计划。然而，他刚撤去禁制，就感应到驿馆外，陆判官的气息再次出现，而且这次，似乎还带着另外几道强大的、充满审视意味的金仙气息！
幽溟殿下，恐怕已经把鬼市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汇报上去了。幽都的高层，似乎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