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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恶毒女配今天也在装乖 > 第123章 妹妹跑来问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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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听雨苑内一片寂静。

我独自坐在妆台前,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凤穿牡丹金簪冰凉的纹路。烛火在簪身上跳跃,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映得那只展翅欲飞的金凤愈发栩栩如生,黑曜石镶嵌的凤眼在光影中明明灭灭,仿佛正冷眼旁观着我的惶惑不安。

母亲离去时那忧心忡忡的眼神还在眼前挥之不去,那句沉甸甸的“树大招风”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姐,”揽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杯新沏的安神茶放在我手边,声音里带着担忧,“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这簪子……奴婢先帮您收起来?”

我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胶着在那支金簪上:“再等等。”我需要时间,需要安静地想一想,萧衍送来这份“厚礼”,究竟将我置于何地?我又该如何自处?

揽月张了张嘴,还想再劝,门外却传来了夏竹略显迟疑的通报声:“小姐,二小姐来了,说想见您。”

萧知晴?这么晚了……我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沉沉夜色。这个时辰,她来找我,所为何事?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快请。”我定了定神,示意揽月去开门。

萧知晴披着一件藕荷色绣缠枝梅的锦缎斗篷走了进来,发梢和肩头还带着夜露的微潮,清冷白皙的面容在跳跃的烛光下更显剔透。她的目光先是淡淡地扫过室内,随即精准地落在了妆台上那支无法被忽视的金簪上,停留了足足三息,才缓缓移开,落在我略显疲惫的脸上。

“姐姐。”她声音平静无波,自行在桌旁的绣墩上坐下,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仿佛这深夜造访再寻常不过。

我让揽月重新换了一壶热茶上来,又示意夏竹去取些新做的点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妹妹怎么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我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端倪。

她接过揽月递上的热茶,捧在手中暖了暖指尖,却没有立刻饮用。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部分清冷的轮廓,却让那双凤眸显得更加深邃。她抬眸看我,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直白:“方才去给母亲请晚安,见她从姐姐这儿离开后,眉宇间忧色未散,便直接去了父亲书房。两人在书房内谈了许久。”她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地再次扫过那支金簪,“可是为了哥哥送来的这支簪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窥破了心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也是,以萧知晴的聪慧和敏锐,怎会看不出这支寓意非凡的金簪背后所暗藏的汹涌波涛?在这侯府之中,恐怕也只有我还天真地以为能继续粉饰太平。

我垂下眼睫,避开她过于清透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掐进掌心,带来些微的刺痛感,让我能保持一丝清醒。“母亲……确实有些担心。”我含糊地应道,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涩然。

萧知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低头,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室内陷入一种令人心慌的沉默,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我们两人清浅不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瞬都显得格外难熬。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的声音。

忽然,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抬眸,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然扫视,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直直地看向我,仿佛要穿透我所有的伪装,看进我灵魂深处。

“那姐姐自己呢?”她开口,声音依旧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猝然在我耳边炸响。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不敢反应,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什么?”

“收到哥哥这样一份……非同寻常的厚礼,”她微微歪头,语气平铺直叙,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我紧绷的心弦上,“姐姐心中,究竟是何感受?”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狠狠攥紧,又猛地松开,剧烈的悸动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烧得我双颊滚烫,连耳根都灼热起来。我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垂下头,避开她那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目光,强自按压下喉咙口的干涩与慌乱,试图用最平稳的声线回答:“哥哥……哥哥厚爱,我自然……自然是感激的。”然而那微微发颤的尾音,却出卖了我极力维持的镇定。

“只是感激?”她毫不放松,紧接着追问。这四个字简短至极,平静无波,却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这些日子以来刻意压抑、不愿、也不敢去深究的层层心绪。

萧衍……

那个面容总是冷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寒霜的男人。

那个言辞犀利、目光扫过来便能让人如坠冰窖的兄长。

那个会因我字迹不够端正、礼仪稍有差池便罚我抄书百遍、逼我苦学规矩的严苛师长。

那个在我被安平郡主当众刁难时,会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开,轻描淡写替我化解危机的守护者。

那个在我“意外”遇袭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清洗府邸,将所有潜在威胁连根拔起,手段狠厉决绝的庇护者。

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身陷漕运纷争的漩涡,却依然记得我及笄之日,耗费心力亲自绘图,耗时三月打造出这般惊世骇俗、寓意深重之礼,并通过禁军副统领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到我面前的人。

对他,仅仅只是……感激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否认话语,此刻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心跳得又急又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股混杂着慌乱、迷茫、羞窘、以及一丝被彻底看穿后的无措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几乎让我窒息。

萧知晴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对面,没有催促,也没有因我的失态而流露出任何嘲讽或鄙夷。她只是用那双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凤眸,默默地看着我脸上无法控制的绯红,看着我闪烁不定、无处安放的眼神,看着我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半晌,她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极轻,却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间漾开圈圈涟漪。那叹息里,竟带着一丝与她年纪不符的、近乎通透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怜悯。

“姐姐,”她再次开口,声音放得比之前更柔缓了些,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清晰度,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我耳中,“在这侯府之中,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我们闭眼不看,捂耳不听,它便不存在的。”她顿了顿,目光若有实质般落在我身上,“风雨欲来,并非缩在壳中便能安然无恙。”

她站起身,动作优雅地理了理并未有丝毫凌乱的裙摆,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扉,却又停住,回过头来,看了我最后一眼。

烛光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她的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话:

“姐姐是聪明人,当知自欺欺人,最为伤己。”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微凉的夜色,也带走了萧知晴那清冷的身影。

室内重归死寂。

我独自僵坐在原处,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许久都动弹不得。手心里不知何时已沁满了冰凉的薄汗,指尖一片湿濡。妆台上,那支凤穿牡丹金簪依旧静静地躺在丝绒之上,华美夺目,不可方物。跳跃的烛光在凤凰精致的羽翼和牡丹层叠的花瓣上流转,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芒,晃得我眼花缭乱,心绪更是乱成一团纠缠不清的麻,找不到丝毫头绪。

萧知晴的话,像一阵突如其来、冰冷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吹散了我这些时日以来苦苦维持的平静假象,也将我一直以来试图忽略、逃避的问题,血淋淋地摊开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对萧衍,我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意?

这个我一直不敢深思、不敢触碰的问题,在今夜,在萧知晴那几句直击灵魂的诘问后,再也无法逃避。

我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