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被江小胖拒绝，双方发生冲突，甚至是他成功说服雷猛，将江小胖架空。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江小胖会给他这样一个选择。
当临时工？
干活？
他林凡，上学的时候是学生会干部，工作了是办公室白领，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更别说去处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丧尸尸体！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江小胖，你别太过分了！”
林凡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过分？”
江小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给你们提供安全住所，还愿意给你们饭吃，只是让你们干点活，这就叫过分了？那行啊，门在那边，没锁，你们现在就可以走。外面丧尸那么多，个个都张着嘴等着你们去‘团结’它们呢，慢走不送。”
他话说完，就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一副懒得再多说一个字的样子。
雷猛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旁边，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手里的工兵铲虽然放下了，但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他随时都能让他们的脑袋和脖子分家。
K 的电脑上，更是直接开始循环播放起了各种丧尸电影里的血腥片段，还贴心地配上了环绕立体声，那咔嚓咔嚓的啃食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凡和他那三个跟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走？
开什么玩笑！
他们九死一生才从外面逃进来，亲眼见识了那些怪物的恐怖。现在让他们再出去，那不是去送死吗？
那个被打肿了半边脸的高瘦男人，第一个扛不住了。他拉了拉林凡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凡……凡哥，我不想出去……我不想死……”
另外两人也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林凡。
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了，闻着客厅里飘散的食物香味，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开始造反了。对他们来说，尊严在活命和食物面前，一文不值。
林凡心里把江小胖骂了千百遍，但形势比人强，他知道，今天这个头，不低也得低了。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胖……不，老板。我们干。我们愿意干活。”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浪费我口水。”
江小胖眼睛都没睁，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工具在储藏室，自己去找。把院子里那具尸体处理掉，挖个坑埋了，别埋得太浅，不然过两天味儿更大了。
处理完了，再把整个院子都打扫一遍，特别是那些栏杆，上面沾了丧尸的口水，恶心死了。”
“是……是。”
林凡低着头，答应了下来。
在雷猛的监视下，林凡四人垂头丧气地走向了储藏室。
当他们打开储藏室的门时，再次被里面的景象给震惊了。
成箱的方便面，成吨的午餐肉罐头，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堆得像小山一样。最让他们眼馋的，是角落里那几大块用真空包装好的，带着漂亮雪花纹理的生猪肉。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妈的……这死胖子，到底囤了多少东西……”高瘦男人捂着脸，小声地骂道。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干活吧。”林凡压下心里的嫉妒和贪婪，找出了铁锹和清洁工具。
很快，后院就传来了一阵阵压抑着的干呕声。
处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对于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城里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江小胖则悠闲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让 K 把后院的监控画面投到了最大的屏幕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像看电影一样，欣赏着他们的表演。
“啧啧啧，你看林凡那怂样，拿个铁锹手都在抖。”
“哎，那个女的吐了，哈哈，心理素质太差了。”
“兵哥，你当初在部队，是不是也干过这种活？”江小胖扭头问雷猛。
雷猛面无表情地回答：“比这恶心一百倍的都处理过。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还是你们当兵的牛逼。”江小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狗子蹲在江小胖的脚边，看着屏幕上那几个笨手笨脚的人类，鄙视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头埋进了自己的饭盆里，眼不见为净。
一个多小时后，林凡四人终于把院子给收拾干净了。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老……老板，干完了。”林凡有气无力地报告。
“嗯，效率有点低，不过第一次，就算你们及格了。”江小胖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了，开饭吧。”
听到开饭两个字，林凡四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然而，江小胖给他们准备的大餐，却让他们傻了眼。
江小胖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盆，里面是四个孤零零的白面馒头。
“喏，你们的午饭。”
“就……就这个？”那个高瘦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累死累活干了半天，就只配吃馒头？
“不然呢？你们还想吃牛排啊？”江小胖翻了个白眼，
“临时工就这个待遇。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四个人看着那白面馒头，虽然心里充满了不甘，但肚子里的饥饿感还是战胜了一切。他们一人拿了一个，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而另一边，江小胖却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个砂锅。
锅盖一掀，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飘满了整个客厅。
砂锅里，是炖得软烂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
江小胖给雷猛和 K 一人盛了一大碗，还贴心地给狗子的饭盆里加了两大块瘦肉。
“来来来，都别客气，多吃点。兵哥，你体力消耗大，这块大的给你。K，你用脑过度，也得补补。”
林凡四人啃着手里的干馒头，看着他们在那大口吃肉，闻着那霸道的香味，口水差点流出来。
这他妈的，简直是公开处刑！
林凡的拳头，在身侧死死地握紧，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他低着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怨毒。
江小胖！你给我等着！
吃完饭，江小胖剔着牙，宣布了下午的工作任务。
“好了，吃饱了就该干活了。”他指了指储藏室角落里的那几大块生肥猪肉，“下午的任务，熬猪油。”
“熬……熬猪油？”林凡愣住了。
“对。”江小胖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堡垒的防御体系还不够完善，需要在外墙上再涂一层猪油，增加润滑度。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安全的头等大事，你们必须认真完成。”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今天的晚饭，是猪油拌饭。你们熬出来的猪油，就是晚饭的食材。能熬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要是熬出来的猪油渣够多，我说不定还能发发善心，给你们加个餐。”
“加油熬哦，熬不完，晚饭可就没着落了。”
说完，他拍了拍屁股，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留下林凡四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下午，后院的烧烤架被架了起来，上面放上了一口大铁锅。林凡四人，围在锅边，机械地切着肥肉，扔进锅里。
油脂被高温逼出，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一股油腻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
林凡一边切肉，一边眼神闪烁，脑子里在飞快地盘算着。
他知道，这么被动地被江小胖奴役下去，绝对不行。他必须想办法改变现状。拉拢雷猛暂时是没戏了，那个家伙就是江小胖的一条狗。那个黑客看起来是个死宅，也不好接触。
唯一的办法，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他需要自己的物资。
趁着另外三个人不注意，他偷偷地将一小块切好的，最肥美的猪肉，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又趁着去储藏室拿东西的机会，飞快地顺走了一小袋盐。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一阵狂跳。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鬼不觉，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狗子正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它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它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江小胖的房门口，用爪子，轻轻地挠了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