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猎人”那愤怒的咆哮声,渐渐远去。
江小胖的哭声,也慢慢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他不是因为害怕而哭,而是真的伤心。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家,被强拆了,你所有的手办,游戏机,老婆(硬盘里的),全都被埋在了废墟里。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对精神支柱崩塌的绝望。
就在他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时,洞口的光线,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江小胖?”
是雷猛的声音。
江小胖抬起头,看到雷猛、K、暴龙、苏晴,还有狗子,都站在洞口,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万幸的是,都还活着。
“兵哥……”江小胖看到他们,鼻子一酸,眼泪又下来了,“我们的车……没了……”
“人没事就好。”雷猛走了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众人陆续走进了这个山洞。
山洞不大,大概只有一个房间大小,但足够他们十几个人暂时躲藏。
苏晴立刻打开急救包,开始处理伤员。
暴龙的胳膊,在被“猎人”撞击时,骨折了,苏晴用树枝和绷带,给他做了个简单的固定。他的几个手下,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扭伤。
K 的眼镜,在逃跑时摔碎了一只镜片,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个落魄的算命先生了。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失败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他们从离开堡垒以来,一路顺风顺水,装备精良,物资充足,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末世,也不过如此。
但“猎人”的出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们从幻想中,彻底打醒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依旧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我们……还剩下什么?”一个年轻的队员,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茫然地问道。
是啊,他们还剩下什么?
苏晴站了起来,将他们仅剩的物资,都清点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三支步枪,五把手枪。
不到三百发子弹。
一个只剩下少量绷带、消毒水和止痛药的急救包。
几把工兵铲和消防斧。
还有,K 怀里那个视若生命的,银色手提箱。
食物,只有几块在逃跑时,顺手塞进口袋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
水,不到五瓶。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
看着地上那少得可怜的物资,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从之前的富甲一方,到现在的赤贫如洗,只用了一个小时。
“妈的!”暴龙一拳砸在石壁上,因为牵动了骨折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要是让老子再遇到那畜生,老子非得……”
他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再遇到“猎人”,只有被屠杀的份。
绝望,像病毒一样,在队伍里蔓延。
江小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几块压缩饼干。
他已经不哭了,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饿了。
在刚才的剧烈运动和精神力消耗后,他体内的“饱食度”,已经再次跌破了百分之四十。
饥饿感,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胃。
但他看着那几块,可能是他们未来几天唯一食物的饼干,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食物短缺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焦虑和恐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雷猛,动了。
他走到一旁,从背包里,拿出了他那把标志性的消防斧。
然后,他拿出了一块磨刀石,靠着石壁,坐了下来,开始一下,一下地,默默地磨着斧刃。
“唰……唰……唰……”
那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说任何鼓舞士气的话,也没有制定任何计划。
他只是在做一件最简单,最纯粹的事——磨好他的武器。
仿佛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能战斗。
K 看着雷猛,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手提箱。
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台小型的,军用级的手持终端。这是他最后的设备了。
他开始尝试着,连接卫星信号,或者搜索附近可能存在的无线电波。
暴龙看着他们,也停止了无能的狂怒。他让手下的人,把还能用的武器,都检查了一遍,重新分配了弹药。
苏晴则带着剩下的队员,开始在山洞附近,寻找任何可能的水源,或者可以食用的植物。
没有人下命令。
但所有人都开始,默默地,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江小胖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点。
车没了,可以再找。
食物没了,可以再抢。
只要人还在,队伍的魂,就还在。
他看着自己那双胖乎乎的手。
以前,这双手,是用来颠勺,用来揉面,用来给烤肉刷酱的。
从今天起,它或许,要学着做点别的事情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能力。
【脂肪壁垒】,【能量转化】。
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个能力,当成了一个方便自己混吃等死,顺便装逼的工具。
他用它来增强“丧尸厌弃”的效果,让自己可以躺得更平。
他用它来修复汽车,彰显自己的“雄厚实力”。
他用它来制造“辣椒烟雾弹”,当成一种恶作剧。
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思考过这个能力的本质。
能量……转化。
那个“猎人”,为什么会对散发着能量的他,如此执着?
而他,又为什么可以通过一块巧克力,短暂地欺骗它?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的脑海里,悄然种下。
如果……如果我能更精准地,控制这些能量呢?
不是像之前那样,大开大合,搞什么“肥宅力场”,而是把能量,集中在一个点上。
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