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山接过食盒,往地上半跪而下,眉目中满是忠诚:“属下代王爷谢过花大小姐。”
花许颜嗯了一声:“起来吧。”
见秀山踌躇,花许颜问了句:“你先起来,还有什么事?”
秀山这才站起来,将食盒端在手里,面上有一丝犹豫,想着嘴里那句话到底要不要说。
见花许颜等着,秀山终于开口:“王爷吩咐,花大小姐若有些事关花将军或者太子那边动静的疑问……要属下知无不言。”
这话原本是墨云年暗自交待的,并没有让秀山拿到花许颜面前讲。
但秀山觉得,王爷和花大小姐这几日好似有些隔阂。
若这隔阂越来越大,属下的事情倒也难办。
不如自己替主子开口。
且王爷原本就很将花大小姐放在心上,只是实在沉默寡言,不肯表明心迹。
花许颜听了秀山这话,
觉得算墨云年还有点良心。
昨日两人相见的气氛是在尴尬,墨云年一句有用情报都没讲。
除了讲了那北疆女子若干。
以及骗走了她不少同情。
哼!
“从公主受伤开始,我就留在了宫中,这几日除了朝堂上的事情略有耳闻之外,其余事情一概不知。你就从那开始讲吧。”花许颜将茶盏推远,准备认真倾听。
秀山想了想,将聚财赌坊,锦华阁,江南崔氏的动静,以及北疆与太子往来所截书信,进宫面圣等一众事情,悉数将给花许颜。
花许颜细细听着。
除了朝堂上关了个户部尚书之外,太子其余的基业似乎并未受到摇动。
北疆那边也没有动静。
且若是有动静,像遭殃的便是父亲旧部所镇守驻扎的北境三关。
脑子里一团乱麻。
事情进展太慢,仿佛是被制住了手脚。
如果一直等着对手先出招,那么恐怕又是一遭暗箭难防。
毕竟太子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太子又争又抢的,自己这边的人怎么却只是守株待兔?
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一群饭桶。
哦,墨云年倒是一点没吃。
失去了被骂饭桶的机会。
花许颜心里还记着墨云年打着她的名号那事情,虽然墨云年解释了,但还是有些气在。
“那王爷呢?这段时间可有吃饭?”花许颜问。
秀山摇了摇头,“没有,王府的厨子按照大小姐您曾经做过的饭菜防治了给王爷送去,王爷丝毫没动。”
真扛饿啊。
这都多少天了。
“后来府医根据您留的方子,备了些合宜的补药,王爷倒是没有推拒。”秀山回话。
方子。
一种岌岌可危的气味飘散出来。
花许颜觉得有些后怕。
本觉得,按照墨云年这么嘴巴实在挑的秉性,没人能下毒害他,但是若是有人刻意在药中加些什么,入了口……
到时墨云年不设防。
中了招。
性命攸关。
皇帝震怒。
从王府的药方查到自己头上。
既然以往没人能治好墨云年的腿疾,他们看不懂那方子,生生将下毒赖在自己头上也犹未可知。
即时父亲没救出来不说,还要顶个谋害当朝王爷的罪名。
让太子一箭双雕了。
又重创花家,又害了云王。
任何疏忽若是不加管束,仍其发展,都有可能造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结果。
就像大病,都是从不加重视的小问题开始的。
花许颜想着想着,心中越想越沉重,实在想去云王府把那方子抢回来。
但是眼下出不了宫门,也只能等陈相宜面圣回来,再做打算。
所幸,就算皇上不允相宜的要求。
尚有云王的势力在狱中,父亲想来也不会太吃苦。
秀山空空等了一阵,见花许颜一言不发,多了句嘴:“大小姐可是担心王爷?”
花许颜还在盘算着,能不能先发制人,到底从哪条线哪个方向主动进攻才能使得太子露出破绽。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提不上什么好的建议让墨云年去实施。
耳边无意识的听见秀山说话,也没听清,便应了一声。
秀山听见花许颜答复,又开口:“大小姐不必太过忧思,王爷向来做事深谋远虑,早就筹备得当。今日王府在江南的暗线来信,太子母族崔氏有些异动,很快就会有新的线索。”
花许颜听见秀山说了一大段话,才从自己是思绪中回声,只听了后半段,便点点头:“如此便好。”
秀山闻言,心想:花大小姐果然十分在意王爷。
“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花许颜眼见再耽搁,这食盒里的饭菜便要耽误了。
秀山点头,转身离去。
“等下。”
花许颜犹豫一瞬,又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叹了口气:“帮我给王爷带句话,从明日开始,我会在宫里为王爷煎好治疗稳固腿伤的药,随同饭菜一起带去。请王爷这几日万万不可逞强站立行走,待过几日我有机会出宫,再去王府为王爷诊断,还有……”
“……小心提防有人再下毒。”
花许颜说完,便放了茶盏,吩咐秀山回去。
秋风阵阵,这宫里的名贵茶叶真的一点也尝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现在着急也没用,还不如先办绣坊的事情。
花许颜望着杯中飘荡的茶叶,不如晚点给好闺闺煮个奶茶吧。
一直被诸多事情占了思绪,这么多天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多久没喝奶茶了,花许颜脸上带着一丝惆怅。
秀山迈过长春宫宫门,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
云王府。
那食盒里的东西尽数摆在了墨云年面前,秀山将入宫的情形一一汇报给墨云年,包括最后要秀山代的那句话。
“……她真是这么说的?”墨云年眼中闪过一瞬光彩。
秀山应答,“千真万确,一字不差。”
“花大小姐先是问王爷这几段日子做了什么,还问了王爷这段日子是否吃得好。又叮嘱了这些……最后我走的时候,花大小姐还在亭子里忧思。属下觉得,花大小姐实在放心不下王爷,挂念得很。”
墨云年浅浅扬起嘴角。
眼前的饭菜似乎更可口了。
不消一个时辰,那几盘菜尽数入了墨云年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