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屯往大水坝方向有个三角坳。
凤凰屯食品厂的选址就在这里。
离凤凰屯十几分钟路程。
溯源到百年前这里曾是地方小粮仓,只是经历时代动荡与变迁,小粮仓建筑构造被毁得七七八八,只能从平整的灰砂地面跟残留墙基看出点历史痕迹。
后来这片地方被政府收回成了公家地。
占地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个十来亩。
李水根特地拽上想躲懒的许耀林,带上沈凤清一块过来看地。
小苗儿这个爱凑热闹好八卦的也没落下,骑着黑狼晃悠悠跟在大人们后头听讲古。
“现在那边已经派人过来打地线了,说是开春前要把厂子建好。”
沈凤清负责跑这个事,对各项细节最清楚,一个不落的说给长辈听,“就目前这十几亩地,上头觉得太小了,得往外扩。 杜镇长这段时间各个村子的跑,亲自找三角坳周边耕地的户主谈换地,每天比牛还忙。”
李水根横他一眼,“臭小子,还打趣镇长。”
站在三角坳灰砂地上四望,李水根对周边地皮归属如数家珍,下巴朝正前方,“前面那块蚕豆地是凉水冲何家的,小学那边的调皮孩子经过这里总爱掐他家的蚕豆叶绑毽子,他家婆娘没少站在地头骂。”
“何家隔壁那块是凤凰寨莫家的,种荷兰豆,还没出苗哩。”
“那边那块面积最大的,是朝贵村全贵家的,以前种甘蔗,也没少被调皮娃子祸祸,后来改种土豆了,埋在地下的东西损失能少点。”
提起这些个,李水根就忍不住笑。
小学就在水坝那边山脚,平时上下学经过的地方要是有点能吃的东西,小孩子哪里忍得住?
别说地里种的,就是路边长的满是刺的金刚果,不等变黄熟透就得被摘个干净。
许耀林环视一圈,“周边那些地要是都置换过来,厂子能扩上二三十亩吧?凤清,上头规划多大的厂子?”
沈凤清摇头,“规划多大没有具体说,肯定越大越好,咱供出去的东西再多,外面都嫌不够。不过我听曾主任说到时候厂房要往上搭建。”
李水根跟许耀林都惊了下。
厂房往上搭建?那不是等于建楼房?
要真这样,那厂子能容纳的人得成倍翻,产量也得成倍翻。
上头对他们凤凰屯的东西可真有信心……
大人们不讲古改谈正事,小苗儿就觉着没瘾了,捧着狼头往旁边歪,黑狼立即懂事的朝那个方向走。
小苗儿对自己灵气覆盖范围一清二楚。
这里虽然离他们凤凰屯不远,但是不属于凤凰屯地界,加上村里没有田地在这边,她的灵气一点都没透过来。
现在这里要建他们凤凰屯的工厂,那这里也是她的地盘了。
小苗儿捋捋下巴,小手一挥,金绿交织的灵气立刻从凤凰屯蔓延过来,把这片空地纳入版图。
依旧是一点都没往旁边别村的耕地透。
虽然她灵气多,可别人家的东西可不归她管嗷。
沿着地线绕地皮溜达一圈,小苗儿咧开小嘴,心情很好。
她的地盘越来越漂亮了,不知道等她长大,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冬日,凤凰屯像是没有被凛冽侵蚀,处处热情高涨热火朝天。
然而另一处地方,国都高层会议室里,一连半月的时间,每天都在爆发激烈争吵。
就对凤凰屯的管理和利用,顶级领导层有两种声音,一时间谁也压不下谁。
“既然是宝地,就该上交出来让专人负责,开发最大利用价值为国做贡献!这是大局!凤凰屯本来就属于国家,由得他们自把自为?放任他们提要求疏散管制,简直是瞎搞!”
“凤凰屯不是无主空地,就算属于国家,我们也不能罔顾村民的人权!你不能只盯着‘宝地’两个字,忽视了宝地背后最重要的东西,你知道宝地的‘宝’是怎么来的?把地收上来由我们自己的人开发,谁敢打包票那个‘宝’不会消失?要真那样才是得不偿失!谁不知道大局为重国事在先?可把宝地给你,你把控得住吗?后果谁承担?你担不担得起?!”
“不用把话说成这样吓唬人,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建议不可行?你把目光放到国际,看看哪个国家不是把重宝抓到手里慎之又慎的?现在事情还没传出去,我们还有时间把凤凰屯秘密封锁,那个地方能给国家带来的长远利益不可估量。但要这么放任下去,用不了多久凤凰屯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只可能有两个后果,要么被他人摘果实,要么被蓄意摧毁!这个后果你又能不能承担?”
“现在是新华夏!圆园的惨烈绝不会再度重现,我华夏如今也不是吃干饭的,如果还连本国瑰宝都保护不了,那只能说明我们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无能!”
“我跟你不一道,无能也是你无能!”
争执不下,场面一度僵直。
从天亮吵到天黑,嗓子接连半月没得休息过,脑汁都快绞干了,一群头发花白额角有了抬头纹的重要人物这时候早已经看不到平时的体面。
累的连头发丝都没了光亮,打着蔫儿贴在脑门。
长条灯管灯光炽白,两边墙体跟厚重窗帘严丝合缝,木质大门锁得死死的,里面的吵闹往外传不出丝毫。
一直到墙上挂钟时针指向十的位置,会议室大门才缓缓打开。
开了一天会的人从里鱼贯走出。
邓宏业大步追上走在最前头的地中海,“老曾,咱俩一块走。”
曾达山偏头瞥他一眼,鼻孔喷气,心里的不爽是一点不遮掩。
这半个月的连续会议,他俩吵得最凶。
“怎么着?还想继续吵?我就那个意见,凤凰屯一应所有权得往上交,你不用浪费力气说服我。你的意见我不同意。”
“……”
邓宏业无奈。
曾达山是从军部上来的,烈性子,脾气火爆,有时候特别轴,不怕得罪人。
也就他懒得跟他计较,要不曾达山得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