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亮了，结果要等到下午一点才出来，你一宿没睡，要不先歇会？”哄好了老伴儿，看她眼睛通红的憔悴样儿，许耀林又心疼。
龙佩珍摇头，“不睡了，我精神好着呢。小苗儿那馋丫头不经饿，醒了就得找吃的。咱俩洗把脸下楼看看有啥吃的，给苗儿多买点花样回来！”
早上六点刚过，天光微微亮，招待所楼下已经有了嘈杂人声，各种食物香气混合着从房间的窗户钻进来，诱人垂涎。
老两口洗漱过后就准备下楼买早点。
对于孙女来凤凰屯之前的经历，老两口确实都很好奇。
只是目前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房门打开，龙佩珍走到前头，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守在门口的黑影吓了一跳。
借着走廊微光看清杵在那里的人，龙佩珍嘴角一抽，“凤清？你咋在这里？”
沈凤清正靠墙打盹，听到声音撑开眼皮，搓了把脸赶走困意，“叔，婶。我昨天晚上回到村才知道家里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有要跑腿的地方也能给你们搭把手。”
许耀林瞧着小子满脸疲惫，皱眉，“你啥时候到的？”
“刚到。”
“说实话。”
“昨晚到的。”
“……”
许耀林把臭小子赶进房里，“你眯会，中午再起来。鉴定结果要下午才出，这会没啥要你跑的。我跟你婶儿下楼买吃的去。”
沈凤清，“我去买——”
吧字没机会说出来，被老头一个眼神杀死了。
他昨晚回村后知道消息，先跑了镇上派出所问情况，知道叔婶住在这个招待所后赶最后一班夜班大巴过来。
找到招待所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又没有多余的房间能定，他在走廊上眯眼对付了一宿。
这时候确实困得慌。
沈凤清没再多纠结，躺到床上闭眼就睡了过去。
许耀林好笑，轻轻掩上房门，“我闻到肉包子的香味了，走，先去买吃的。”
龙佩珍点头，看了隔壁房间一眼。
房里静悄悄的，女儿昨晚睡没睡着不知道，他们家小苗儿肯定还没醒。
能睡能吃就是福。
小苗儿确实想赖床，架不住食物香气不停往小鼻子里钻。
把娃儿馋醒了。
在床上蛄蛹了好一会，靠馋劲儿努力睁开眼睛。
眼缝一打开，映进来的就是三张熟悉面容。
有最喜欢的外公，最喜欢的外婆，最喜欢的妈妈。
小苗儿咧嘴咯咯笑，好幸福呀。
骨碌爬起，看到床边桌子上摆满还冒热气的肉包子、葱花卷、豆浆、炸得金黄肥胖的油条……更幸福了。
许燕秋把女儿捯饬干净，抱着她坐到桌边，一家四口围桌吃早点。
许耀林一袋豆浆一个葱花卷细嚼慢咽，再看对面狼吞虎咽的胖妞儿，恁是有种满足感。
看孙女吃的香，他的胃口也变好了。
“苗儿，你昨天说以前住在基地，那是啥地方？外公可好奇了。”许耀林面色如常，语气真像那么回事，就纯没见识过好奇。
龙佩珍咬包子的动作立刻慢下来，许燕秋更是把呼吸声都敛了。
小苗儿左手肉包右手油条，还有妈妈时不时给她喂一口豆浆，吃得嘎嘎香。
晃着小脚丫，小苗儿知无不言。
外公好奇，她当然要讲啦。
“基地就是基地呀，我以前住的基地是全国最大的基地，有最多的异能者，有不太多的东西吃。不过我每天都能吃饱，因为我的异能最有用！”
小苗儿叭叭叭地把基地异能者比赛打架抢她的事情一股脑全部招了。
她现在不怕外公外婆把她送回基地了。
外公外婆不舍得的，哈哈哈。
她真是个大聪明。
许家三口直听得目瞪口呆，跟听神话故事一样找不到真切感。
可三人也相信，小苗儿不会编故事骗他们，再说他们小苗儿确实会“异能”。
原来那种不得了的能耐，叫异能。
许耀林紧着问，“这么说你两岁就住在铁笼子里了？住了两年，然后被雷劈到了凤凰屯？”
“是呀。”小苗儿想挠脑壳，手不够用，“应该有两年，我在笼子里换过两次厚棉衣，看过两次好大好大的雪。”
可能比两年还要久一点点？
小苗儿不确定，两年跟两年还要久一点应该差不多吧。
“那你记得住进笼子以前的事吗？一点点也行？比如那之前你住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龙佩珍紧张的盯着孙女。
“更多的不记得啦，我只记得我叫小苗儿。”
外公外婆好像很想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小苗儿苦恼，可是她真的不记得更多了。
娃儿苦恼起来，扔了肉包捶脑袋，看能不能捶出点什么来。
许燕秋抓住女儿小手把她抱进怀里，“小苗儿，不记得就算了，你那时候还太小，不记事是正常的。可不能这样敲自己脑瓜，会变笨的。”
小苗儿仰起头，“妈妈，我知道外公外婆想知道我爸爸妈妈的事，可是我以前真的没有爸爸妈妈，我可能跟孙悟空一样，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她怕妈妈难过，又安慰她，“不过我做过梦，梦里我有妈妈，那个妈妈跟妈妈你长得一模一样哦。”
许燕秋一下红了眼睛，抿笑，“真的？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小苗儿的妈妈呀，你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是我生的。”
母女俩头抵头，齐齐弯眼笑。
许耀林看着眼前温馨画面，把基地的事情压到心底最深处封印，以后也不准备跟任何人提起。
越多人知道，反而不是好事。
从孙女说的那些信息来看，基地、异能者、变异兽、丧尸……那根本不是这个时代有的东西，以前也不曾出现过。
所以他猜测，孙女要么来自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要么，来自距现在很久远的未来的时空。
这种猜测荒谬至极，却又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释。
既然小苗儿来到了他们这里，来到了凤凰屯，那她的过去，也不需要特地去探究。
他们只要过好当下。
沈凤清十二点睡醒。
下午一点，一行五人坐进了溪山医院院长办公室。
鉴定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