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尽毁,飞虫坠亡,义庄正堂内的局势瞬间逆转。
那苗疆巫医看着满地狼藉和失效的控线盘,身体因愤怒和(可能的)反噬而微微颤抖,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白砚舟,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恨意。
“你……你竟能破我‘操尸蛊’和‘飞蜒蛊’?!”
他的声音因震惊而更加沙哑扭曲,“中原太医,何时有这等手段?!”
白砚舟并未放松警惕,手持药粉,冷冷回应:“邪魔外道,害人性命,天理难容!你那点蛊术,并非无懈可击!”
他心中亦是凛然,方才药粉见效之快,超乎预期,可见这巫医虽手段诡异,但其培育的底层蛊虫,终究难敌白家世代钻研、克尽百毒的辟瘴圣品。
此时,苏九快步走到一具被裴昭明斩碎的傀儡残骸旁,不顾污秽,用银镊子小心地夹起几片仍在微微抽搐的、形如蜈蚣却生有翅膀的怪异虫尸,又看了看地上那些飞虫的尸体,仔细观察它们的口器和结构。
她甚至用银针试探虫尸的体液,观察其颜色和反应,发现其血液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股污浊的暗绿色,且有一股刺鼻的酸腐气。
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抬头对众人说道:“这些操控傀儡和飞行的,是‘操尸蛊’和‘飞蜒蛊’,属于较低级的辅助蛊虫,主要听从母蛊或施术者指令,赋予死物或虫群简单的行动力。它们被培育得悍不畏死,但灵智极低,结构也相对简单,核心在于其体内被种下的‘服从印记’和特殊的神经毒素。此类蛊虫一旦脱离母蛊或特定指令范围,便会陷入混乱或自毁,方才砚舟的药粉,正是以其辛烈之气强行冲击并一定程度上‘覆盖’了那脆弱的‘印记’,导致其指令系统崩溃。但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投向大堂中央那依旧闪烁着不祥红光的阵图,以及阵图周围那些虽然盖子炸开、但内里似乎还有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东西在缓缓蠕动的陶罐,语气变得更加深沉:“但是,这些都不是核心!砚舟刚才的药粉,能如此有效地克制这些辅助蛊,正是利用了它们结构简单、依赖外部指令的弱点。而真正棘手,也是造成西市那两起命案的元凶,是那种琥珀色的、背生卦象的蛊虫!此虫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其气息更为内敛、古老,甚至带着一丝……法则的意味!”
苏九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极其禁忌的名字,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便是传说中源自苗疆最深处的禁术之一,被视为沟通幽冥、亵渎生死、连苗疆大巫都讳莫如深的——‘长生蛊’!”
“长生蛊?”裴昭明眉头紧锁,“此蛊真能令人长生?”
“非也!”苏九摇头,语气沉痛而肯定,“‘长生’二字,在此并非指宿主长生,恰恰相反,它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之一!
这种蛊虫的一种邪异特性在于——它能以特殊方式,强行攫取并锁住宿主的生命精气与魂魄碎片,在其死亡后,仍能维持其肉身在一定时间内不腐不坏,肌肤甚至保持弹性,并且……保留部分基础的生理机能和大脑在死亡瞬间被强行激发的、最极致的‘愉悦’反射!这是一种将生命最辉煌的瞬间定格在死亡深渊的残酷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