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海快步上前,对着姬落星拱手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姬老爷,晚辈将您的曾孙女灵月姑娘,还有曾孙女婿方默先生,平安带来了!”
话音未落,冰魄狼温顺地俯下身,方默小心翼翼地扶着姬灵月跃下狼背。姬灵月的目光瞬间被青石坪上的白发老者锁住。那张脸,与家族祠堂中悬挂的姬落星画像几乎重合,只是比画像上多了几分岁月的沟壑,却更显风骨。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心底涌遍全身,眼眶瞬间被泪水模糊,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竟不知从何说起。
“吼——”
山谷两侧的密林突然传来三声沉吼,三道庞大的黑影先后跃出,落在方默身侧。为首的吞灵狮浑身覆盖着鎏金鬃毛,狮首昂扬间,圣王境二重的威压如同山岳般铺开;紧随其后的裂地熊身高三丈,肌肉虬结的臂膀上布满坚硬的鳞甲,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最后是通体泛着幽蓝光泽的碧水蛟,身形蜿蜒如绸,鳞甲在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气息同样强悍无匹。
这正是方默在凡俗世界收服的三大天阶幼兽分身。它们飞升后便潜伏在仙灵山脉,以魔化天兽的血肉为食,修为已从返虚境一重一路飙升至圣王境二重。
看到这三头比冰魄狼更显凶悍的妖兽,姬家子弟们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灵力屏障再次亮起微光。司马海连忙摆手笑道:“诸位莫慌,这三头都是方先生在凡俗收服的御兽,早已通灵,只认方先生的号令。”
他侧身让开位置,对着姬落星引介道:“姬老爷,这位便是您的曾孙女姬灵月,如今已是凡俗苍云界大乾皇朝的女帝,凭一己之力统一了苍云界人族;身旁这位方默先生,就是灵月姑娘的夫君。”
随后又转向方默与姬灵月,声音满是敬重:“两位,这位便是你们的曾祖父姬落星老爷子。这些都是姬家其他飞升先祖留下的后裔。”
“曾祖父!”姬灵月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快步上前,在姬落星面前盈盈下拜,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凡俗姬家后裔姬灵月,拜见曾祖父!”
方默亦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曾孙婿方默,见过曾祖父。”
姬落星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扶起姬灵月,浑浊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摩挲,从眉眼到下颌,仿佛要将这百年未见的血脉印记刻进骨子里。“好,好啊……”他连说两个“好”字,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眉眼像极了你太祖母,这股韧劲,更是我姬家的风骨!没想到我姬落星苟活百年,竟真能见到姬家后人,见到姬家在凡俗重现辉煌!”
泪水终于从老人眼角滚落,顺着皱纹蜿蜒而下。百年的屈辱、颠沛与期盼,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他曾以为姬家后裔难以再飞升后与自己相会。可如今看到亭亭玉立的曾孙女,看到她身后的强者与妖兽,心中压了百年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三十余名姬家后裔也围了上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脸上满是激动与敬畏。原来在洞天福地里繁衍的姬家最多时有三百多人,可自从被慕容家针对。他们这些年如同丧家之犬,早已忘了姬家当年的荣光,如今看到灵月这位大乾女帝后裔,看到她带来的强悍助力,心中熄灭的希望之火,终于重新燃起。复仇的日子,或许真的不远了。
“灵月,你祖父他……”姬落星拉着姬灵月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急切地询问起凡俗姬家的近况,从姬飞章继承大统,到姬帝天遭遇慕容家杀害,再到灵月登基后的种种作为,都问得格外仔细。
姬灵月红着眼眶一一作答,当说到父亲因慕容家作乱而死时,声音忍不住发颤。姬落星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却还是强压着怒火,静静听她讲完统一苍云界的经过。
“好!好一个统一苍云界!”听到姬家已坐拥亿万子民,姬落星猛地拍了下石桌,激动得浑身颤抖,“我姬家儿郎,就该有这般气魄!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都能安息了!”
他转头看向方默,目光中既有审视也有真切的感激:“方默小友,多谢你护灵月周全,多谢你帮姬家站稳脚跟。这份恩情,姬家记在心里。”
“曾祖父言重了。”方默谦逊地摇头,“灵月是我的妻子,姬家的事便是我的事。能为姬家略尽绵薄之力,是我的本分。”
姬落星愈发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司马海,又落在谷外待命的妖兽与身旁的三大御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在他看来,这些强悍的战力定然是灵月这位大乾女帝派人飞升后收服的。能在凡俗统一人族,必然有通天手段,驭使这些妖兽也不足为奇。
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掌控者,正是身旁这位年轻的曾孙女婿。
方默将姬落星的神情看在眼里,却并未解释。在他看来,是谁的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护住灵月,能帮姬家洗刷冤屈,让那些亏欠姬家的人,血债血偿。
“曾祖父,”姬灵月擦干泪水,眼中闪过坚定的寒芒,“慕容家害我父亲,逼我姬家颠沛流离,此仇不共戴天!我与方默此次飞升,便是要在这洞天福地立足,待修为稳固,定要向慕容家讨回所有血债!”
姬落星看着曾孙女眼中的决绝,重重点头,干枯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沉如磐石:“好!祖父与你们一起努力!慕容家欠我们的,迟早要连本带利,一一讨还!”
姬家秘营的西侧,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大石屋依山而建,是姬落星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给方默和姬灵月居住的。石屋内铺着柔软的兽皮,墙角摆放着凝聚灵气的玉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虽算不上奢华,却胜在安静隐秘。
方默帮姬灵月将随身的行囊放下,刚转身,便见司马海提着几个硕大的储物袋走了进来。
“方先生,姬姑娘,这些是处理好的武神境魔化天兽血肉,都是纯净无杂质的精华部分,对提升修为大有裨益。” 司马海将储物袋放在石桌案上,笑着解释道,“之前斩杀魔化天兽时特意留了不少,想着你们刚飞升,修为需要尽快稳固,正好派上用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其中一个储物袋。刹那间,一股精纯的灵力扑面而来,袋中整齐码放着一块块暗红色的血肉,纹理细腻,隐隐泛着光泽,正是武神境魔化天兽的心头肉与内丹周边的精华部位,每一块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姬灵月眼中闪过惊喜,刚飞升洞天福地,她正愁没有合适的修炼资源,这些武神境魔化天兽血肉,无疑是雪中送炭。她转头看向方默,却见他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知晓此事。
方默自然清楚,这些血肉本就是他存放在精神世界中的储备,只是特意交代司马海代为送出,让姬灵月更自然地接受这份助力。
“多谢司马大哥。” 方默颔首道谢,随手拿起一块血肉,“灵月,这些血肉蕴含的能量极为霸道,直接生食恐难吸收,我来烤熟了再吃。”
话音未落,他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金色火焰。火焰落在血肉上,瞬间腾起淡蓝色的火苗,滋滋作响的声音中,浓郁的肉香缓缓弥漫开来,将原本淡淡的血腥味彻底掩盖,变得诱人至极。
姬灵月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她知道方默手段颇多,却没想到他连控火烤肉都如此娴熟。不多时,肉块表面烤得金黄油亮,内里却依旧保持着鲜嫩,精纯的灵力顺着热气蒸腾而上,在石屋内形成一层淡淡的灵气薄雾。
“可以吃了。” 方默将烤好的肉块分成两份,递给姬灵月几块,自己拿起另外几块大口咬下。
肉质入口即化,没有丝毫腥膻,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甘醇。咽下的瞬间,一股磅礴的灵力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体内炸开,顺着经脉飞速流淌,所过之处,经脉被拓宽,丹田内的灵力瞬间暴涨。方默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转化为自身修为。
他心中了然,以自己二劫神魂境圆满的神魂强度,修为提升毫无瓶颈,吸收这些能量自然事半功倍。转头看向姬灵月,却见她眉头微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正承受着能量冲击的痛苦。
姬灵月紧咬下唇,运转功法全力引导体内的灵力,可这些武神境魔化天兽血肉蕴含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远超她当前的承受极限。更关键的是,她的神魂强度仅为返虚境一重,超出神魂强度境界后,额外的灵力将无法转化成修为。
半响后,姬灵月缓缓睁开眼,脸上满是疲惫与失落。她感受着体内仅增长了些许的灵力,低声道:“我…… 我只提升到了返虚境一重巅峰。”
同样的武神境魔化天兽血肉,方默直接从返虚境一重飙升到二重巅峰,而她却只能提升到返虚境一重巅峰,差距之大,让她忍不住沮丧起来。
更让她焦虑的是,在凡俗世界时,她还能依靠红尘仙的魂融提升神魂强度,可到了洞天福地,红尘仙杳无音讯,这唯一的捷径也被堵死了。
“唉……” 姬灵月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兽皮上,眼神中满是无力感,“又被你甩远了。在洞天福地,连红尘仙都联系不上,我的神魂强度根本跟不上,以后修为提升只会越来越慢。”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方默心中一软,缓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别担心,神魂强度的问题,我能帮你解决。”
姬灵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帮?”
“不需要什么法门。” 方默蹲下身,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而温柔,“今晚,我帮你进行魂融。”
“魂融?!”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姬灵月耳边炸响,她猛地睁大双眼,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方默。魂融之法,唯有红尘仙能为她施展,方默怎么会……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你……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红尘仙?”
方默没有否认,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是的,灵月,我就是红尘仙。”
真相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姬灵月的思绪,过往的种种细节瞬间串联起来。红尘仙总能精准知晓她的处境,同时方默的实力提升速度快得异乎寻常,还有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保护…… 所有的疑点,此刻都有了完美的答案。
姬灵月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既有得知真相的惊喜,又有被欺骗多年的嗔怒。她在方默怀中挣扎了一下,抬起头,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委屈和娇嗔道:“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我说怎么每次魂融都选在我洗澡之后,你老实交代,之前到底偷看我多少次洗澡了?”
方默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解释道:“就算偷看了,也没什么啊,反正你现在都是我的夫人了!魂融需要在你心神最放松的时候进行,洗澡后你周身灵力流转顺畅,神魂也最为平和,是最佳时机。”
姬灵月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的嗔怒渐渐消散,只剩下满满的安心与甜蜜。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姬灵月依偎在他怀中,声音软糯了许多,“我一直以为红尘仙是位隐世的前辈,还偷偷想过要当面感谢他。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抱歉,灵月。” 方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一开始不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也怕暴露身份会给家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来相处久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到了洞天福地,也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你的神魂强度,我会帮你一步步提升;慕容家的仇,我们一起去报;姬家的荣光,我们一起去恢复。”
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和坚定的语气,姬灵月心中的失落与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全感。她抬起头,主动吻了吻方默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今晚,我们就进行魂融!”
方默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他知道,随着红尘仙身份的揭晓,他与姬灵月的关系将更加紧密。而提升姬灵月的神魂强度后,他们在洞天福地的实力也将再上一个台阶,面对慕容家和魔族的挑战,也将更有底气。
石屋外,夜色渐浓,仙灵山脉的虫鸣与兽吼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夜曲。石屋内,柔和的灵气萦绕,一对有情人依偎在一起入睡,并在大梦千年的梦境中开始了魂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