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硝烟被晨风驱散,宋家庄的城墙在朝阳下露出斑驳的轮廓。这场持续数日的惨烈决战,终于以同盟的胜利落下帷幕,宋阳以生命为赌注的惊天一击,阵斩清军贝勒岳乐,击溃五千八旗精锐,不仅守住了家园,更创下了乱世中“乡勇败精锐”的战争奇迹。消息如同插上翅膀,正顺着秘密商路、流民迁徙的轨迹,向周边府县乃至更远的地方扩散,注定要震动整个北地,甚至传入紫禁城的红墙之内。
这是一场空前辉煌的战略胜利。它打破了“八旗精锐不可战胜”的神话,证明了同盟并非清廷眼中可以随意揉捏的“疥癣之疾”,而是足以在北地腹地站稳脚跟、正面抗衡清军主力的强大力量。此战之后,周边那些摇摆不定的村落、流民团体,必将对同盟刮目相看,甚至主动归附;而清廷在北地的统治根基,也将因这场惨败而出现裂痕。周文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心中清楚,这场胜利,让同盟真正在乱世中拥有了立足的资本,却也让他们站在了更危险的风口浪尖。
然而,这份胜利的代价,沉重得让每一个同盟人都难以承受。
城外的战场依旧狼藉,清军的尸体被一一掩埋,同盟军阵亡将士的灵堂却在宋家庄中心广场悄然搭建起来。黑布低垂,白幡飘扬,三百余具遗体整齐排列,每一具遗体前都插着简陋的木牌,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有跟随宋阳从最初就坚守的老庄民,有后来投奔的流民,有年轻的士兵,也有年迈的骨干。庄民们扶老携幼,手持纸钱,默默地站在灵堂前,泪水无声滑落。他们赢了,却失去了亲人、邻居、战友,这份胜利的喜悦,早已被牺牲的悲痛冲淡,只剩下满心的沉重。
军事上,同盟的核心武装几乎被打残。六千常备军仅余三千余人,精锐的锋矢营、磐石营伤亡过半,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猎犬”小队,五十名精锐只剩二十八人能战,那柄插入敌人心脏的利刃,此刻已是伤痕累累。王二柱依旧躺在医帐中,昏迷不醒,腰部的重伤让他随时可能失去生命,这位始终冲在最前线的猛将,如今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没有了精锐军队的守护,同盟如同失去了利爪的雄狮,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同盟最大的危机,在于领袖的危局与依仗的崩塌。
医帐内,宋阳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得如同宣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张寡妇耗尽心力,动用了百年人参、灵泉水等所有珍贵药材,却依旧无法唤醒他。她看着宋阳毫无血色的脸庞,声音哽咽:“他的精血耗损太甚,经脉寸断,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能不能醒,全看天意了。”
一旁的亲兵紧紧攥着那枚布满裂纹的玉佩,玉佩冰冷刺骨,表面的蛛网纹路仿佛随时都会碎裂,曾经温润的光泽彻底熄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灵动。这枚陪伴宋阳穿越乱世、数次挽救同盟于危难的空间玉佩,此刻如同失去了生命,彻底沉寂。宋阳赖以立足的空间能力,也随着玉佩的受损而彻底丧失——没有了空间预警,没有了灵泉滋养,没有了物资存储,同盟失去了最坚实的依仗。
“要是总指挥醒不过来,要是空间再也恢复不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每一个核心成员的心头。
是啊,该怎么办?
清廷绝不会善罢甘休。岳乐身为努尔哈赤的孙子,清廷贝勒,阵斩他,无异于在清廷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这场惨败传回京城,摄政王多尔衮必然会震怒,下一次来的,绝不会再是五千八旗精锐,而是数路大军,是更庞大的兵力,更精良的武器,更残酷的围剿。以同盟如今残破的兵力、匮乏的物资、失去领袖和空间的困境,能扛得住清廷的雷霆报复吗?
昏迷的宋阳,能否醒来?这是同盟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牵挂。他是同盟的灵魂,是凝聚力的核心,没有他,同盟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面对内忧外患,能否凝聚人心、渡过难关,谁也无法预料。
受损的空间,又将如何?那枚布满裂纹的玉佩,还能修复吗?失去了空间的灵泉,同盟的粮食产量、药材培育将大打折扣;失去了空间的存储,战略物资的储备将变得艰难;失去了空间的预警,未来面对敌军的进攻,同盟将再次陷入被动。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宋家庄的土地上,映照出灵堂的白幡,映照出城墙的血痕,映照出医帐内众人担忧的脸庞。这场胜利,太过悲壮,太过沉重;未来的征程,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凶险。
周文走到医帐门口,望着渐渐沉落的夕阳,心中默默念道:“宋总指挥,你一定要醒来。同盟需要你,庄民们需要你,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仗要打……”
医帐内,宋阳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那枚布满裂纹的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枕边,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第五卷的篇章,就在这悲壮的胜利与无尽的迷茫中,缓缓落下了帷幕。未来的同盟,将面临怎样的恢复与重建?面对清廷的雷霆报复,他们将如何复仇与抵抗?宋阳能否醒来?空间能否修复?这一切的悬念,都将留给第六卷——那注定是一场关乎同盟生死存亡、关乎文明火种延续的终极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