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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谷深处,那座用坚固黑石垒砌、雕梁画栋的议事大厅内,灯火通明。四个衣着华贵、气质各异的男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旁。他们正是鼹鼠党的四位当家——大鼠、二鼠、三鼠和小鼠。

大鼠身材高大,面皮白净,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扳指,眼神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二鼠身材中等,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说话慢条斯理,但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算计的光芒。

三鼠体格魁梧,嗓门洪亮,脾气略显急躁,手指关节粗大,看着像个武夫。

小鼠则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得飞快,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坐在椅子上脚都够不着地。

大厅四周,肃立着十几名身穿精良皮甲、腰挎短刀的护卫,眼神警惕。

小鼠踮着脚,趴在高高的雕花窗棂上,努力向外张望,看着谷口络绎不绝的商队,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嘿嘿,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看,今天又来了好些肥羊…呃…尊贵的客人!又能大赚一笔了!”

三鼠端起桌上的白玉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大笑道:“小鼠!什么叫‘又’?那是每天都能大赚一笔!咱们这黑石谷的矿,那就是聚宝盆!摇钱树!懂不懂!”

大鼠和二鼠脸上也露出矜持的笑容,微微颔首。

这四个家伙,原本都是不同地方臭名昭着的奸商,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能把人骗得倾家荡产还找不出证据。

几月前,他们不约而同地盯上了黑石谷这片富得流油的宝地。结果,四拨人马在谷里打成一锅粥,杀得天昏地暗,最后谁也没讨到好,差点把各自的老本都赔光。

眼看再打下去就要同归于尽,四个老狐狸一合计,干脆找了个地方,歃血为盟,结拜为异姓兄弟,约定所有钱财和矿场收益全部平分,共同经营这黑石谷。

至此,才有了如今的“鼹鼠党”。

二鼠放下手中的象牙折扇,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和煦假笑,慢悠悠地开口:“三弟说得对,不过咱们都是商人,讲究的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大鼠沉稳的脸,三鼠不耐烦的表情,小鼠滴溜溜转的眼睛。

“那是那是!”

“二哥说得对!”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大鼠、三鼠、小鼠纷纷附和,脸上笑容可掬,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天知道。

大鼠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子,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表面的和谐:“各位兄弟,今天确实有一笔大买卖上门了。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已经联系了我,要谈一笔…大订单。人已经在‘聚财厅’候着了,咱们一起过去见见?”

“大订单?”三鼠眼睛一亮,嗓门又拔高了几分,“有多大?比上次那个冤大头…呃…慷慨的客人还大?”

二鼠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变:“大哥亲自接待的客人,那订单肯定小不了!走走走!赶紧过去!别让贵客等急了!”

小鼠矮小的身子立刻从椅子上蹦下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大哥二哥三哥说的是!大生意!咱们赶紧去!别耽误了赚钱!”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落后半步,飞快地朝旁边一个心腹护卫使了个眼色,右手在背后极其隐蔽地比划了一个复杂的手势。

那护卫心领神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厅,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大鼠似乎毫无察觉,率先起身,朝着聚财厅走去。二鼠和三鼠紧随其后。

走到半路,经过一处回廊,二鼠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大哥三弟小鼠,你们先过去,我…呃…早上茶水喝多了,去方便一下,马上就来!”

大鼠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三鼠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快去!别磨蹭!”小鼠则一脸“理解”:“二哥快去快回!”

二鼠转身,快步走进回廊旁边一个僻静的角落,一个同样穿着精良皮甲的护卫早已等在那里。

“怎么样?”二鼠脸上的和煦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的精明,“大鼠那边…有什么动静?”

护卫压低声音:“回二当家,大当家的人…今天早上秘密调了二十个好手,埋伏在聚财厅后面的小仓库里!还有…那个‘贵客’带来的四个护卫…看着不简单,像是练家子!”

二鼠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大鼠这老狐狸!果然想吃独食!想借着谈生意的机会…把我们都…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护卫点头。

“想得美!”二鼠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竹哨,塞进护卫手里,“你立刻去!把我们的人也叫上!埋伏在聚财厅外面的花园假山后面!看到我摔杯…不!看到我…嗯…把这块玉佩掉在地上!就立刻冲进来!记住!先控制住大鼠的人!还有那个‘贵客’!一个都不准放跑!”

“是!二当家!”护卫接过竹哨和玉佩,身影一闪,也消失在阴影里。

二鼠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又挂上和煦的假笑,整理了一下衣襟,若无其事地朝着聚财厅走去。

聚财厅内,三鼠看似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踩在旁边的矮凳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沉重的铜镇纸,眼神却如同鹰隼般,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似在等二鼠,实则心里在盘算:“大鼠那老东西,肯定没安好心!小鼠那个小矮子,鬼鬼祟祟,也不是好东西!二鼠那个笑面虎,尿遁?哼!八成是去安排后手了!行!都他娘的想玩阴的?老子奉陪到底!待会儿…谁他妈敢动歪心思!老子先一镇纸砸碎他的狗头!”他握着镇纸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指节微微发白。

小鼠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满脸堆笑,殷勤地给大鼠和刚进来的二鼠倒茶,小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大鼠调了人,二鼠肯定也调了人,三鼠那莽夫…估计就等着掀桌子…嘿嘿…打吧打吧!最好打得头破血流!老子的人已经埋伏在矿洞那边了!等你们打得差不多了…老子就…嘿嘿嘿…”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收渔利,独霸黑石谷的美好景象。

大鼠端坐上首,神色平静,仿佛对暗流涌动毫无察觉。他端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眼角余光却将二鼠的归位,三鼠的把玩镇纸,小鼠的殷勤倒茶尽收眼底。他心里冷笑:“一群蠢货!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想分我的肉?做梦!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黑石谷真正的主人!”

大厅里的气氛,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差一点火星!

“贵客到——!!!”门口护卫一声高唱。

只见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穿着考究锦袍、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带着四个穿着精悍短打、眼神锐利的随从,大步走了进来。这位才是真正的“贵客”——来自某个急需铁矿的大势力的代表。

大鼠立刻起身,脸上堆起商人特有的热情笑容:“哎呀!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快请上座!”他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二鼠、三鼠、小鼠也纷纷起身,脸上挂着职业假笑,目光却如同探照灯般,在“贵客”和他那四个“护卫”身上来回扫视。他们关注的焦点并非这个商人本身,而是他背后代表的巨大利益和可能引发的冲突。

双方简单寒暄,彼此行礼,分宾主落座。

大鼠作为老大,率先开口:“不知贵客…此次前来,想要多少矿石?”

那锦袍商人微微一笑,声音沉稳:“两千单位铁矿石。”

“两千——???!!!”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数字清晰吐出时,二鼠、三鼠、小鼠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两千单位!这几乎是他们平时小半个月的出货量!这绝对是超级大肥羊!

大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在向自己招手。他强压着激动,转头看向三个“兄弟”:“各位兄弟,这笔大单…你们应该都…同意的吧?”

“同意!当然同意!”

“大哥做主便是!”

“这么大的生意!傻子才不同意!”

二鼠、三鼠、小鼠立刻表态,脸上笑容更加“真诚”,心里的小算盘却拨得更快了。

“好!好!好!”大鼠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如同刷了层猪油般发亮。他端起桌上的白玉酒杯,环视众人,朗声道:“既然各位兄弟都没意见!那么…这杯酒!就敬我们这位慷慨的贵客!也敬我们…呃…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干了——!!!”

大鼠豪迈地举起酒杯,作势要饮。二鼠、三鼠、小鼠也纷纷举起酒杯,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却都死死盯着大鼠手中的杯子!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就在酒杯即将碰到嘴唇的刹那!

大鼠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腕猛地一抖!

“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整个聚财厅!

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玉酒杯!被大鼠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晶莹的碎片和酒液溅了一地!

“动手——!!!”大鼠一声暴喝!声音如同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