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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光影缓缓消散。

那枚代表着左手大元帅身份的令牌,表面的滚烫也渐渐冷却,恢复了原本冰冷的质感。

凯尔萨斯那狂放霸道的意志,如同退潮般从令牌中撤离。

一切重归平静。

严酒站在原地,手里把玩着那枚血色令牌,上面雕刻的扭曲恶魔纹路,似乎还残留着杀戮之王的气息。

“探明白,然后杀了莉莉丝的人……”

他低声复述着。

这命令,简单,粗暴,充满了凯尔萨斯那毫不掩饰的毁灭欲望。

不愧是杀戮之王。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

那些恶魔学者们,已经彻底将他这个大元帅抛在了脑后。

他们像是发现新大陆的疯子,正围着那具神秘的干尸,用各种闻所未闻的仪器进行着研究。

“能量反应为零!但它的存在性却在扭曲我们的感知!”

“它的骨骼密度超过了我们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合金!”

“这些管道……这些管道的材质无法分析!它们似乎是……活的!但又死了!”

狂热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整个研究区域都陷入了一种学术性的癫狂。

严酒对此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然而,凯尔萨斯的一席话,却让他想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裂谷深处的那片空间乱流。

打通前往七国的通道。

严酒皱了皱眉。

他原本以为自己进入的地方就是恶魔准备的主攻节点,现在看来并不是那里。

不然得话,这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元帅镇守,血腥盆地内部松散的架构也证明了这一点。

或者说,恶魔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主攻地点究竟应该在哪。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头微微一沉。

他回想起自己所知的,关于恶魔入侵的历史。

最近的几次,几乎都是在几百年以前。

根据七国的历史记载,那些所谓的“入侵”,现在来看的话,规模都小得可怜。

甚至,可能仅仅是几个无意间流落过去的“孵化池”,就在森之国造成了近乎灭绝的灾难。

一头恶魔的残躯就造成了天之国的灭国。

如果……

如果让整个深渊炼狱,在四大魔王的统一号令下,进行一次真正的、全面的入侵……

严酒几乎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恐怕以如今七国的实力,根本撑不住多久,就会被恶魔的无尽大军彻底淹没。

他之前还一直以为,恶魔们是有着周密的入侵计划,只是时机未到。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些所谓的魔王,更像是盘踞一方的土皇帝,各自为政,互相提防。

所谓的入侵,只有第三纪元生命维娜拉成就生命至高时的大战。

剩下的时候,都是其中某些胆子大的元帅,亦或者督军,私底下搞“偷渡”行为。

他们根本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战略目标。

想通了这一点,严酒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了下来。

只要不是马上就要总攻,一切就都还有周旋的余地。

严酒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即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想这些有什么用?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只要等级够高,实力够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他的思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什么七国危难,什么恶魔阴谋,都太遥远了。

最简单的破局之法,永远是把棋盘掀了。

只要自己把这四个所谓的魔王全都给宰了,不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没错,这才是最符合他行事风格的解决方案。

至于凯尔萨斯交代的任务,和欺诈女王莉莉丝的人合作……

严酒掂了掂手里的令牌,合作可以。

但谁主导,那就不一定了。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刚来深渊时那个需要小心翼翼伪装的小角色。

身为左手大元帅,坐拥广袤的领地,麾下资源无穷无尽,整个墨尔托要塞都在为他一人服务。

他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除了那四个盘踞在深渊最顶端的魔王,他谁也不怕。

莉莉丝派来的人?

最好老实一点。

如果不老实,他不介意提前帮凯尔萨斯完成第二个命令。

就在他思绪流转之际。

嗡!

一声轻微的震颤,从他手中的血色令牌上传来。

他低头看去,那枚刚刚沉寂下去的令牌,此刻竟然又一次亮了起来。

但这一次,亮起的不再是属于凯尔萨斯的,那种霸道、狂暴的血色光芒。

而是一种……

一种充满了诱惑与迷幻色彩的,妖异的紫色。

紫色的光华在令牌表面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勾勒出更加繁复、更加诡秘的纹路。

一股与凯尔萨斯截然不同的意志,顺着令牌,悄无声息地探入了他的感知。

它像是一缕轻烟,一条滑腻的毒蛇。

它不强迫你,不命令你,只是轻轻地缠绕上来,用一种充满了暗示性的、让人骨头发酥的韵味,拨动着你的心弦。

一个慵懒、妩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意念,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你,就是凯尔萨斯新收的那条小狗吗?”

“长得……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我是莉莉丝女王座下,右手大元帅‘凋零之鞭’阿卡莎。”

“奉女王之命,与你‘合作’。”

那意念的尾音微微上扬,“合作”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充满了玩味与挑衅。

“到‘黑曜石尖塔’与‘腐烂沼泽’的交界处,坐标xxx,xxx。”

“我在那里等你。”

“记住,小狗。”

那妩媚的意念忽然一凝,透出一丝冰冷的恶意。

“别让女士等太久。”

话音落下,紫色的光芒瞬间收敛,令牌又恢复了原样。

严酒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那群疯狂的学者依旧在为了他们的研究而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