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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安重伤昏迷,被亲兵拼死抢回中路大营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本已因张清战死、戏志才病倒而一片愁云惨雾的军营上空。

临时肩负起统筹重任的周瑜与荀攸,在中军帐内相对而坐,烛火映照着他们凝重无比的面容。

“主公……太冲动了!”周瑜的声音带着压抑后的沙哑,既有对邓安安危的后怕,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责备。

“身为人主,系三军之命、一方之望于一身,岂可因一时之怒,亲涉险地?若非白毦兵拼死护卫,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了结义之情,更感痛心疾首。

荀攸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忧色:“公瑾所言极是。如今志才卧病,主公重伤,张清将军殉国……我军自起兵以来,从未遭遇如此连环挫折。更棘手的是那甘宁……”

提到这个名字,连一向沉静的荀攸也感到一阵头疼,“此人用兵诡谲,勇悍绝伦,竟能阵斩张清将军,更险些……唉,江东之地,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他们对甘宁的了解仅限于战场表现,但仅此已足够让他们将其列为极度危险的目标。

如今东路彻底溃败,中路顿兵坚城,主帅重伤,整个伐荆战略的基石已然动摇。

也许是苍天不忍见其基业就此倾颓,昏迷了一日一夜后,邓安终于在剧痛与混沌中悠悠转醒。

左肩传来的撕裂般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也提醒着他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噩梦。

他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悔恨与后怕所充斥。

帐内弥漫着草药的气味,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这份寂静,让他被迫直面自己内心。

“膨胀了……我去年,实在是太顺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却带着刻骨的清醒。

从入主洛阳到席卷汝南,招降张绣,纳美生子,系统奖励……一连串的胜利如同醉人的美酒,让他不知不觉间飘飘然,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可以无视一切艰难险阻。

直到此刻,冰冷的现实如同冷水浇头。

戏志才咳血的画面,张清倒地时不甘的眼神,还有那枚破空而来、几乎夺走他生命的冷箭……

尤其是中箭那一刻,脑海中不受控制闪过的“走马灯”——那些曾经的志得意满,在生死边缘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什么武将如云,谋士如雨……” 邓安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真正能独当一面、堪称超一流的猛将,唯有秦琼一个!公瑾虽善统兵,却也分身乏术。谋士再多,最终决策拍板的,不还是我这个……2b吗?”

他想起了贾诩最初的“稳进之策”,想起了周瑜对水军短板的提醒,想起了戏志才、荀攸对后方隐患的担忧……

可自己当时听进去了多少?满脑子都是“速通荆州”的狂想,将兄弟孙策的成就当成了可以轻易复制的模板。

“张清……我对不起你啊……” 想到那位最早跟随自己、性格率真的兄弟就此天人永隔,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痛扼住了邓安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份失去至亲将领的切肤之痛,远比肩上的箭伤更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战争的残酷。

之前的顺风顺水,不过是侥幸,乱世的铁与血,不会对任何穿越者网开一面。

就在邓安于病榻上深刻反省之际,坏消息再次传来,这一次来自西路。

陈到与贾诩驻兵穰城,原本凭借邓安与刘度的“旧交”和军事实力,对荆南保持着强大的威慑,只待中路突破,便可顺势而下。

然而,樊城久攻不克、东路军惨败、乃至邓安本人重伤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迅速传遍了荆州。

零陵太守刘度,这个老滑头,在得知邓安攻势受挫、甚至自身难保之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立刻撕毁了之前“暗中供应粮草、待破蔡瑁后归附”的暧昧约定,不仅停止了任何形式的资助,更是迅速联合了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等荆南实力派。

原本如同一盘散沙的荆南四郡,在共同的危机面前,竟然暂时团结起来,各自坚守城池,摆出了同仇敌忾、坚决抵抗的架势。

陈到与贾诩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继续南下?面对团结起来、凭险固守的荆南联军,他们这三万多人并无绝对优势,很可能陷入另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撤回支援中路?且不说路途遥远,穰城这个前进基地也可能丢失,更重要的是,他们被荆南势力牢牢牵制住了,无法北上分担中路的压力。

西路军,这本是寄予厚望的奇兵与策应,也因此役受挫,彻底失去了战略主动性,被牢牢钉在了荆北一隅。

至此,邓安雄心勃勃的三路伐荆战略,全面陷入僵局:东路溃败,退回汝南;西路被牵制,动弹不得;中路主力顿兵坚城,损兵折将,主帅重伤,谋主病危……

辉煌的顶点之后,往往是陡峭的悬崖。

邓安躺在病榻上,听着荀攸低声汇报着这些令人窒息的消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必须为之前的骄狂付出代价,而这场荆襄之役,已经到了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

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不是为了扩张,而是为了……止损,甚至是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