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闪电侠巴里·艾伦“安抚”在休息室后,协会总部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如果忽略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蜂群振翅般的微弱高频噪音从休息室门缝传出)的时光。然而,让一个极速者长时间保持“相对静止”,其难度不亚于让太阳从西边升起。
巴里的“好心”和过剩的精力,最终冲破了彼得的委婉劝阻和那扇并不算太结实的休息室门。
事情始于一次微不足道的保洁事件。一位保洁机器人(型号较老,轮子有些卡顿)在清理走廊时,不小心将水桶打翻,留下了一小滩水渍。这本是日常工作中司空见惯的小插曲,坏就坏在,这一幕恰好被出来“透透气”、正在以微秒为单位扫描整个总部寻找“帮忙”机会的巴里看到了。
“别动!交给我!”
一道金色的电光闪过,伴随着一声充满活力的呐喊。
保洁机器人僵在原地,它的传感器甚至没能捕捉到任何移动物体的数据。而就在它前方,那滩水渍,连同打翻的水桶,以及它轮子上沾着的些许灰尘,全部消失了。走廊地板光洁如新,甚至能照出人影,仿佛刚刚被打了一层超高速蜡。
巴里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那个干净得发亮的水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搞定!小菜一碟!”
他看了看手里空空如也的水桶,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于是又“嗖”地一声消失了。半秒钟后,他再次出现,水桶里装满了清澈的、还冒着热气的纯净水(不知道他从哪个饮水机接的,速度太快,饮水机都没反应过来被用了水)。
“给,你的工具。”巴里把水桶塞回懵掉的保洁机器人手里,拍了拍它的金属外壳(拍打的动作快得像是在给它做全身抛光),“下次小心点哦!”
保洁机器人:“……(系统混乱中)”
这一幕,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巴里发现,“帮助”总部进行清洁工作,既能消耗他无处安放的精力,又能实实在在地“做好事”,还(在他看来)不会造成破坏——毕竟,只是让东西变得干净整洁而已,能有什么坏处呢?
于是,协会总部的“极速清洁时代”来临了。
上一秒,一个技术员刚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桌上,低头看了眼数据;下一秒再抬头,咖啡杯不见了,桌面干净得反光,连杯底的水渍环都消失了,而那个杯子已经被洗净、烘干、消毒,并按照颜色和大小分类,放回了食堂的餐具架上。
一个研究员正在小心翼翼地将一份珍贵的、来自其他宇宙的植物样本放在显微镜下,只是眨了下眼,就发现载玻片变得空空如也——样本连同可能存在的微生物,都被巴里以无法理解的速度“清洁”掉了,他甚至“贴心”地用超高速气流把显微镜的镜头都吹得一尘不染。
S.t.A.d.的特工们发现自己武器上的指纹和使用痕迹莫名其妙消失了,变得如同刚从生产线下来一样崭新,连膛线都被擦得锃亮——虽然这听起来是好事,但也意味着所有可能的物证都被无情抹除。
更离谱的是,巴里开始“优化”清洁流程。他发现垃圾集中处理站的距离“太远”,于是自作主张地,将各个区域的垃圾,在他认为的“最优路径”上,进行瞬间转移和分类。结果是,员工们经常看到废纸团、吃剩的食物、甚至是用过的实验器材,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短暂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不同分类的垃圾桶里,场面如同奇幻电影。
整个总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整洁、……且诡异。
“我的笔记!我花了三天手写的实验笔记!”一个生物学家对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办公桌哀嚎,“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它甚至不是垃圾!”
“我藏在抽屉底层的巧克力!我最后的储备粮!”一个程序员欲哭无泪。
“谁把我正在分析的怪人细胞切片当垃圾扔了?!”一个S.t.A.d.分析员几乎要崩溃。
投诉如同雪片般飞向指挥中心。
苏睿看着监控里那道金色的、不断制造“清洁奇迹”和“清洁灾难”的身影,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以光速消耗。“彼得!就不能让他停下来吗?!”
彼得试图追上巴里跟他讲道理,但结果往往是他刚张开嘴,巴里已经完成了从东翼到西翼的全面清洁,并顺便把彼得战衣上的灰尘也掸干净了。
“巴里!停一下!我们需要谈谈!”彼得对着空气大喊。
“谈什么?伙计?”巴里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两块抹布(正在以超高速相互摩擦以达到自清洁效果),“你看,我发现用这个频率振动抹布,清洁效率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不是抹布的问题!”彼得抓狂,“是你不能随便清理东西!有些东西不是垃圾!比如文件!比如实验样本!比如……私藏的零食!”
巴里愣了一下,速度稍微慢了下来,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它们看起来乱糟糟的,或者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保持整洁不是很好吗?在我们中城,连无赖帮都知道抢完银行要把地面擦干净……大概吧。”
就在彼得快要被巴里的“极速洁癖”逼疯时,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被技术团队发现了。
“公主!检测到异常的时间流速褶皱!”一个技术员惊恐地报告,“在闪电侠频繁活动的区域,局部时间流速出现了微小的、但持续性的……减缓!”
“时间减缓?”苏睿心中一凛。
“是的!虽然幅度极小,大概只有百万分之一秒的级别,但范围在扩大,而且具有累积效应!我们称之为‘时间债’!”技术员调出数据模型,“初步分析,是神速力超高速移动时,对局部时空结构造成的‘拖拽’效应!他跑得越快、越频繁,积累的‘时间债’就越多!如果继续下去,可能在特定区域形成小范围的‘时间滞后区’!”
仿佛是为了印证技术员的话,指挥中心的一块副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数据比主屏幕慢了半拍。虽然很快同步了,但这细微的差异让所有人都背后一凉。
时间混乱!这可比拆几面墙、坏几台设备要命多了!
“必须立刻让他停下来!”苏睿斩钉截铁,“彼得!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彼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最大的肺活量和最快的语速(试图在巴里消失前把话说完),对着再次开始清洁天花板吊灯(带起的气流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文件都在飞舞)的金色电光喊道:
“巴里!停下!你在创造时间悖论!你的速度在让时间变慢!再跑下去我们可能会有人被困在昨天!”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效果。
金色的电光骤然停止,巴里出现在彼得面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丝愧疚的表情。
“时间……变慢?”巴里皱起眉头,他周身的金色电弧都黯淡了些许,“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在我的宇宙,神速力通常不会……哦,等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敲了敲自己的头罩,“布鲁斯(蝙蝠侠)好像警告过我,在未知的宇宙环境下,神速力可能会与本地物理规则产生不可预测的相互作用……包括时间效应。”
他看起来非常懊恼:“我真该死!我只想着帮忙,却差点惹出大麻烦!对不起,大家!我……我这就停下来!”
他果然停了下来,真正地停了下来。不再有高频振动,不再有无意识的移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总部的喧嚣瞬间平息。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焦虑的“高速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于正常的宁静。
然而,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巴里是停下来了,但他之前高速活动积累的“时间债”并没有立刻消失。技术团队报告,那些时间褶皱仍在缓慢扩散,如同水面的涟漪,虽然源头停止了,但余波未平。
更麻烦的是,如何处置这位“人形时间炸弹”?让他一直静止不动显然不现实,极速者的新陈代谢远超常人,长时间不动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但让他继续活动,又会加剧时间债。
“或许……”一个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可以引导他的活动范围?比如,划定一个‘安全区’,让他可以在里面有限度地活动,同时我们加强该区域的时空稳定装置?”
苏睿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这听起来像是为一只哈士奇划定一个拆家许可区,虽然不能根治问题,但至少能控制破坏范围。
就在这时,死侍 又冒了出来,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秒表和一个写着“极速者行为矫正中心”的牌子。
“嘿!巴里!别灰心!”死侍搂住巴里的肩膀(巴里下意识地躲开了,死侍扑了个空),“不就是不能随便跑嘛!我们可以开发点静态娱乐!比如……超高速眨眼比赛?或者看谁憋气时间长?(虽然你可能能憋到宇宙热寂)再不然,我教你用乐高拼积木?保证让你体验到‘慢工出细活’的乐趣!”
巴里看着死侍手里那堆花花绿绿的塑料积木,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因为他而变得无比干净、却也因为时间债而潜在危险的环境,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感激和无奈的复杂表情。
“谢谢,韦德。”巴里叹了口气,“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个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回家。”
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无尽的、似乎可以让他尽情奔跑、却又可能引发更大危机的多元宇宙。
彼得看着巴里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能理解那种力量不受控制、好心办坏事的感受。
“会有办法的,巴里。”彼得安慰道,“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