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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江面,雾气氤氲,三条篷船如鬼魅般破浪而行。

陈远立在船头,染血的翡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玄鸟衔钱的图案已经完全显现,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个图案......”杨芷幽凝视着耳坠,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从未见过。”

“这不是普通的信物。”陈远用布条缠好指尖的伤口,“玄鸟乃商祖,衔钱通四海。你父亲留下的,恐怕是一个完整的商路印记。”

雷大炮在船尾掌舵,闻言忍不住回头:“哨官,您还懂这些?”

“书上看过。”陈远淡淡带过,目光始终锁定在黑暗的江面上,“加快速度,我们要在天亮前赶到牙岛。”

江水湍急,篷船在浪涛中起伏。两个时辰后,前方黑暗中终于现出牙岛的轮廓——那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孤岛,像一颗獠牙突出在江心。

“绕到岛北。”陈远下令,“避开主航道。”

船只悄无声息地滑入岛背的阴影中。这里水流相对平缓,崖壁上垂下的藤蔓如帘幕般遮天蔽日。

“就在这等?”雷大炮压低声音。

陈远摇头,指向崖壁下一处不起眼的凹陷:“把船划进去。”

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窟入口,仅容一船通过。穿过十余丈的水道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隐蔽的内港,大小足以容纳数艘海船。

“这地方......”杨芷幽惊叹地环顾四周,“周叔从未提起过。”

“看来你父亲做事,果然留有后手。”陈远跃上岸,仔细打量着这个天然避风港。

石窟顶部有裂缝透下月光,照亮了岩壁上人工开凿的痕迹。这里显然被精心改造过,岸边还留着系缆的石桩。

“雷大炮,带人警戒入口。林姑娘,我们准备信物。”

陈远取出耳坠,按照周管事昏迷前的暗示,将耳坠平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玄鸟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接下来该怎么做?”杨芷幽紧张地问。

陈远沉思片刻,突然拔出腰刀,在图案上方缓缓划过。刀锋并未接触耳坠,但奇异的是,玄鸟的双眼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

“这是......”杨芷幽倒吸一口凉气。

红光越来越盛,最终在岩壁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玄鸟虚影,鸟首正对着江心方向。

“原来如此。”陈远收刀入鞘,“这不是普通的信物,是个引路的灯标。”

约莫一炷香后,江面上传来沉重的划桨声。三艘巨大的海船缓缓驶入视野,船首的灯笼在雾中若隐若现。

为首的海船上,一个虬髯汉子立在船头,手中举着个奇怪的铜镜。当铜镜对准岩壁上的玄鸟虚影时,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响。

“是东家的信号!”虬髯汉子激动地大喊,“靠岸!”

海船缓缓驶入内港,船身吃水极深,显然装载着重物。

虬髯汉子跳下船,快步走到陈远二人面前。他先是对着杨芷幽恭敬行礼:“可是东家小姐?”

杨芷幽镇定还礼:“家父杨秀清。”

虬髯汉子神色一肃,又看向陈远:“这位是?”

“陈远,我的合作者。”杨芷幽语气坚定,“周管事重伤,眼下一切由陈哨官做主。”

虬髯汉子打量陈远片刻,突然道:“东家可有什么信物?”

陈远将翡翠耳坠递上。虬髯汉子接过仔细查验,当看到玄鸟眼中的红光还未完全消退时,终于点头:“确实是东家的信物。在下郑四海,负责这条海路。”

“船上装的什么?”陈远直入主题。

“首船是西洋火器,二百支燧发枪,十门六磅炮。次船是药材、布匹等杂货。第三船......”郑四海压低声音,“是白银,整整十万两。”

饶是陈远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心头一震。这笔财富,足以武装一支军队。

“郑船主一路辛苦。”陈远神色不变,“不过现在情况有变,江口镇的刘守备已经盯上这批货了。”

郑四海冷笑:“一个守备也敢打东家货的主意?咱们这些船上的弟兄,可不是吃素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远看向港外,“刘守备在岸上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露面。”

“那依陈哨官的意思?”

陈远目光扫过三艘海船:“货,我们要接。但不能按原计划在江口镇交割。”

他走到水边,用树枝在沙滩上画起来:“郑船主,你熟悉这一带水路。从这里往上游三十里,有个叫黑石滩的地方,可能绕过去?”

郑四海蹲下身细看,虬髯抖动:“黑石滩水浅,大船过不去。不过......”他眼睛一亮,“若是换小船转运,倒是个好地方。那里河道岔路多,容易摆脱追踪。”

“正是此意。”陈远点头,“还请郑船主分拨些人手,协助我们转运。”

“这个好说。”郑四海爽快应下,“不过陈哨官,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请讲。”

“东家遭难后,这条商路就断了。如今小姐重掌信物,往后这生意......还做不做?”

陈远与杨芷幽对视一眼,沉声道:“做,而且要做得更大。不过具体章程,还要从长计议。”

这时,港外突然传来一声鸟鸣——是王五发出的信号。他们已经到了。

陈远精神一振:“郑船主,让你的人准备卸货。我们的人到了就开始转运。”

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照进石窟。在三艘海船的阴影里,一场紧张的转运开始了。

陈远站在高处,望着忙碌的人群,对身边的杨芷幽低声道:“这十万两白银,就是我们的起步资金。有了它,很多事都可以开始布局了。”

杨芷幽轻抚着重新戴回耳垂的翡翠,目光复杂:“陈哨官,你想要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陈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已经越过江面,投向更远的远方。

在那里,一个崭新的计划正在他心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