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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瀑布般倾泻,整个石壁寨笼罩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寨墙上,陈远透过雨幕凝视着西面山道上如潮水般涌来的火把长龙。两千官兵分成三个梯队,正沿着泥泞的山路缓缓推进。

大人,赵栓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前锋已进入三百步范围,是江西按察使衙门的精锐。

陈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寨墙各处。五百将士借着暴雨的掩护,早已在寨墙各处就位。湿透的旌旗紧贴着旗杆,火铳手们用油布仔细遮盖着火绳和药池。

传令:待敌进入百步再开火。滚木礌石省着用,重点打击攀墙之敌。

就在命令传下的同时,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只见先锋部队在距离寨墙两百步处突然停下,数十名盾牌手迅速上前,组成一道盾墙。盾墙后,一架架简易云梯正在组装。

他们想强攻?赵栓子握紧了刀柄。

陈远却皱起眉头:不对。按察使衙门的兵不会这么莽撞。话音未落,东面山林间突然杀声震天——那支原本应该从西面进攻的五百官兵,竟不知何时绕到了东侧!

中计了!陈远立即反应过来,西面是佯攻!亲兵队随我去东面!赵栓子,西面交给你了,务必守住!

东寨墙外,五百官兵已经架起云梯,开始攀爬。雨水让寨墙变得湿滑,却也使得守军的箭矢难以瞄准。几个官兵已经攀上墙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火铳手,前排齐射!陈远亲自指挥。震耳欲聋的铳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刚刚攀上墙头的官兵应声倒下。但更多的官兵仍在不断涌来。

就在东面战事吃紧之际,西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寨门被撞木狠狠撞击,整个寨墙都在震动。

大人!西面快顶不住了!传令兵浑身是血地跑来。

危急关头,陈远突然想起杨芷幽信中所附的矿脉图中,标注着寨后有一条隐秘小路。他立即下令:亲兵队分出一半,随我去西面。其余人死守东墙!

西寨门外,官兵已经架起三架云梯,正在疯狂攀爬。赵栓子左臂中箭,仍坚持在墙头指挥。见陈远赶到,他急道:大人,寨门快撑不住了!

陈远目光扫过战场,突然下令:打开寨门!

什么?赵栓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门!陈远斩钉截铁,放他们进来!

寨门缓缓开启,正在撞门的官兵一时愣住。就在这瞬间,陈远亲自率领五十名亲兵,如利剑般杀出寨门。他们利用寨门狭窄的地形,结成紧密的阵型,将涌入的官兵死死挡住。

放箭!墙头上的守军趁机放箭,将后续的官兵压制在寨门外。

然而东面的压力并未减轻。就在陈远分身乏术之际,南面山林中突然杀出一支奇兵——正是王五率领的斥候队!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从官兵侧翼发起突袭。

王五来得正好!陈远精神一振,传令,全军反击!

战局开始扭转。王五的奇兵打乱了官兵的阵脚,而陈远亲自率领的亲兵队更是势不可挡。那二十支林明顿后装枪在近距离展现出恐怖的杀伤力,弹无虚发。

但官兵毕竟人数占优,战斗从子时一直持续到黎明。当第一缕曙光刺破雨幕时,战场上已经尸横遍野。守军虽然勉强守住了寨墙,但也伤亡惨重。

清点伤亡。陈远的声音沙哑。他站在满是泥泞和血水的寨墙上,望着正在重新整队的官兵,心中沉重。按照这个伤亡速度,他们很难再撑过下一轮进攻。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冲破雨幕,送来雷大炮的急信:援军被暴雨所阻,最快也要午时才能赶到!

午时...陈远看着已经重新列阵的官兵,心沉到了谷底。以现在的兵力,他们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了。

大人,赵栓子包扎着伤口走来,弟兄们已经疲惫不堪,箭矢也所剩无几。不如...我们掩护您从后山小路突围?

陈远摇头:此时突围,正中他们下怀。传令:将所有剩余火药集中起来,在寨门前布置。

就在守军做最后准备时,东面山道上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只见一支打着湘军旗号的部队,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官兵侧翼!

是鲍超将军的旗号!眼尖的士兵惊呼。

陈远精神大振:是我们的援军!全军出击,配合鲍将军夹击敌军!

局势瞬间逆转。鲍超率领的一千湘军精锐如虎入羊群,顷刻间就将官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那支按察使衙门的部队见势不妙,立即开始溃退。

战后清点,此役共歼敌八百余人,俘获三百。守军伤亡二百余,其中大半是陈远的亲兵。

鲍超拍着陈远的肩膀,大笑道:陈参将果然名不虚传!以五百兵力对抗两千官兵,还能坚守一夜!

陈远却笑不出来。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沉声道:若非将军及时赶到,今日恐怕就是陈某的忌日了。

放心,鲍超收起笑容,此事我已飞报曾大帅。沈葆桢纵容淮系插手军务,还私自调兵围攻友军,这个罪名够他喝一壶的!

当日下午,陈远在清理战场时,收到了杨芷幽从栖霞谷送来的急信。信中除了照例询问近况外,还提到一个重要消息:淮军近期在江苏战场接连受挫,李鸿章正急于寻找新的财源,很可能因此将目光投向了赣南的矿产。

陈远将信纸在指尖捻了又捻,终于明白这场围攻背后的深层原因。他走到刚刚修复的寨墙上,望着西面连绵的群山,知道这场围绕矿脉的争夺,还远未结束。

雨后的山林格外清新,但陈远却闻到了更加浓烈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