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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手谕如同尚方宝剑,让陈远在袁州的统治有了法理依据。他立刻以“参将暂署袁州防务”的名义,雷厉风行地推行各项措施。

整军是第一要务。在王五、雷大炮和苏文茵的协力下,原有部队被打散重组。明面上,成立了“袁州镇守协”,下辖三个营,员额严格控制在三千之内。靖安营的老底子被拆散充任各级军官骨干,吉安团练和部分投降的、经过甄别的太平军士卒被补充进去。汰换下来的老弱,部分发放路费遣散,部分则与王五暗中筛选出的、忠诚可靠的百余名精锐,以“伤兵退役”、“护矿”、“垦荒”等名义,分批秘密转移至栖霞谷,进一步充实核心基地的力量。

清点府库的结果令人振奋。除却上报的军械钱粮,苏文茵还在清理府衙旧档时,发现了几处未被太平军记录的隐秘仓窖,起获了数万斤陈粮和一批品相尚好的生铁、硫磺等战略物资。这些,自然都成了不便公开的“私产”,被悄然纳入陈远自己的运转体系。

安抚地方更是重中之重。陈远采纳苏文茵的建议,在府衙连续三日设宴,款待袁州城内外的士绅耆老。席间,他态度谦和,言辞恳切,一再强调“保境安民”、“恢复桑梓”之志,并宣布减免当年三成钱粮,鼓励流民返乡、商户复业。同时,他也借机了解地方情弊,对几个往日声名狼藉、为虎作伥的胥吏,毫不留情地当众拿下查办,此举立刻赢得了不少观望者的好感。

“陈将军虽年轻,行事却颇有章法,非一味蛮横之辈。”几位颇有声望的老秀才在私下议论中,给出了初步的正面评价。地方势力的缰绳,被陈远以怀柔与立威并施的手段,初步握在了手中。

然而,外部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王五派出的斥候带回消息,谭宗亮败退之后,并未远遁,而是收拢残部,盘踞在袁州北面的芦溪、上栗一带,依托山区险要,重整旗鼓,兵力仍有三四千人,如同受伤的恶狼,舔舐着伤口,随时可能再次扑来。

更值得玩味的是湘军主力的动向。鲍超在击溃谭宗亮断后部队后,并未急于进攻袁州北面的山区,反而在接到曾国藩指令后,转向扫荡赣西其他州县,似乎有意将肃清袁州外围、乃至最终解决谭宗亮的任务,留给了陈远这个“地头蛇”。

“大帅这是要借谭宗亮这把刀,来磨一磨我这把新得的剑啊。”陈远对苏文茵苦笑道。他明白,这是曾国藩对他的又一次考验。若能独立解决谭宗亮这个心腹之患,他在湘军中的地位将彻底稳固;若不能,甚至被打回原形,那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济。

压力,巨大的压力,从军事和政治两个方向,同时压在了陈远的肩上。

这一日,他正在校场观看新整编部队的操练,王五悄然来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陈远眼神微动,点了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返回府衙书房。

片刻后,一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风尘仆仆的中年汉子被王五引了进来。此人正是之前冒死传递袁州空虚情报的那个暗桩,名叫周老坎。

“小人周老坎,叩见将军大人!”周老坎一进门便要下跪。

“周义士请起!”陈远抢先一步扶住他,语气诚恳,“前番多亏义士冒死传递消息,我军方能顺利克复袁州,保全无数百姓。你是有功之臣,不必行此大礼。”他亲自将其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周老坎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陈远温和地问道:“周义士家中老小,在吉安可还安好?”

“托将军洪福,家母和犬子都已接到吉安妥善安置,衣食无忧,小人感激不尽!”周老坎激动道。陈远在拿下袁州后,第一时间就通过苏文茵的渠道,将其家人秘密接走保护了起来。

“那就好。”陈远点点头,神色转为严肃,“此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仍需义士相助。”

“将军但请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谭宗亮盘踞芦溪、上栗,始终是我袁州心腹大患。我要你,再回北面去。”陈远沉声道,“不必探听军情,那样太危险。你只需回到你熟悉的村镇,重操旧业,留意谭部士卒的动向、士气,以及……他们与当地百姓的关系,有无征粮、拉夫等情事。将所见所闻,定期通过王将军安排的渠道送回即可。”

他需要的不是一时的重要军情,而是一个长期、稳定、能反映谭宗亮势力内部状况的信息源。这比一次性的冒险侦察,更具战略价值。

周老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郑重抱拳:“小人明白了!定不负将军所托!”

送走周老坎,陈远独自在书房沉思。整合内部,安抚地方,应对谭宗亮,还要在湘军体系内小心周旋……千头万绪,皆系于他一身。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袁州城渐渐恢复生气的景象,目光坚定。

根基已初步立下,但还远远不够牢固。下一步,不仅要防住谭宗亮的反扑,更要利用这难得的相对和平期,加速“积累”。栖霞谷的军工尝试,吉安的商业网络,乃至与杨芷幽那边海外渠道的联系,都必须尽快取得实质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