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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博恩对灵城的巷道早已烂熟于心。他避开渐渐开始喧闹起来的主街,利用娇小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在屋檐、墙头与狭窄的缝隙间快速穿行,目标明确地直指城主府后方的荒废区域。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感,更是催促着他必须争分夺秒。

不多时,他便抵达了此行的终点——那片荒废已久的演武场旧址。狼佐的判断无误,此地杂草丛生,断壁残垣诉说着昔日的喧嚣与如今的寂寥,正是绝佳的隐蔽之所。甫一踏入,瑞博恩便感到一股精纯而磅礴的地脉灵气自脚下涌来,其浓度竟丝毫不逊于城主府的核心区域!只是这灵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的怨煞之气,或许正是此地被废弃的原因。

“好地方!”瑞博恩碧眸一亮,对狼佐的选择极为满意。此地灵气充沛,位置绝佳,且足够荒僻,正是布设核心阵眼的不二之选。

没有半分耽搁。瑞博恩抬起小爪子,无形的灵力丝线如同最灵巧的绣娘手中的针,精准而迅疾地在虚空中勾勒。繁复玄奥的阵纹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闪烁着微不可查的银芒。片刻之后,一个覆盖了整个演武场旧址的庞大隐匿隔绝阵法悄然成型。从外界看去,此地依旧是一片荒芜的废墟,甚至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只有瑞博恩和狼佐身上留下的特殊印记,才能允许他们自由进出。

“好了。”瑞博恩收回爪子,气息略有不稳。布设如此规模的隐匿阵,对他目前的形态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他想起狼佐的叮嘱,在心中再次告诫自己:“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除非阵法自行解除或是我主动出来,否则绝不能分心,一切交由大伯应对。”

与此同时,狼佐已疾行至城墙之下。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瑞博恩消失的方向,将所有的担忧压入眼底,转身迈入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大战将至,他必须即刻面见城主,洞察战局,为最坏的结局做好准备。

瑞博恩深吸一口此地浓郁的、带着微凉煞气的灵气,转身步入了隐匿阵的核心区域。空间微微扭曲,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彻底消失不见。

隐匿阵内,自成一方绝对静谧的天地,外界一切声响与波动皆被隔绝。瑞博恩伏于一方较为平整的古老石台之上,心念微动,从贴身的玉佩空间中逐一取出早已备好的各种珍稀材料:蕴含着寂灭星辰核心之力的黝黑陨铁碎片、光润如脂、内里似有灵液流淌的千年灵玉髓、不断散发并吞噬着周围微光的虚空石粉末……以及最为核心的、承载着他全部心血与构想的阵盘——那是一块约莫尺许见方、由他亲手反复锻打淬炼、完美融合了异界炼金术奥义与本界灵纹体系的暗金色金属板,板面光滑如镜,却又隐隐透着无尽的深邃。

他彻底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最深处。前世所阅尽的浩瀚阵法典籍、今生对秘境底层法则的细微感悟、以及那“以整个秘境为天地熔炉”炼化赤之本源的宏大构想,此刻如同无数条奔涌的江河在他脑海中疯狂交汇、碰撞、推演。他伸出小爪子,以精准至极的控制力,蘸取身旁玉碗中那桶调制完美、不断闪烁着星辉与灵芒的液汁,开始在暗金色阵盘那光洁的表面上,落下至关重要的第一笔。

每一道纹路的勾勒落下,都伴随着海量精纯灵力的持续注入与神魂之力的细微消耗。阵盘之上的光芒随着灵纹的延伸而规律性地明灭不定,如同一个正在被赋予生命的巨兽在沉稳呼吸。这是一个不容丝毫分心与差错的精密过程,是对意志、灵力与控制力的极致考验。饥渴来时,他只从空间中取出清水与干粮囫囵对付。时间,在这绝对专注的状态下,于无数阵纹的缓慢而坚定的蔓延中,悄然流逝,失去了意义。

相较于瑞博恩在绝对静谧中进行的、关乎全局的精密“手术”,灵城之外,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风雨欲来风满楼。

城主府的反应堪称雷厉风行。就在那匹快马信使带来噩耗的当天下午,数张墨迹未干、加盖着城主府猩红大印的告示,便已贴满了全城所有重要的布告栏:

其一,紧急征召城内所有拥有战斗能力的青壮年男子,即刻编入城防守卫序列,酬劳加倍从优,誓与灵城共存亡,共抗强敌!

其二,即日正午起,灵城东南西北四门全面封闭,实行最严格的宵禁与出入管制!无城主府特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违者立斩不赦,以通敌奸细论处!

告示一出,全城瞬间哗然,恐慌如同暴发的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惶惑的人群中蔓延。虽然告示文中并未明确点出敌人究竟为何,但“尸傀”二字早已通过之前的各种惨烈流言和小规模边境冲突,如同噩梦般深深植入每个人的心底。封闭所有城门,这意味着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这道残酷的政令,既是为了最大限度防止可怕的尸傀混入城中,更是为了彻底断绝某些人心中那点临阵脱逃甚至投降苟活的念想。

然而,对于那位蓄谋已逾百年、早已将无数暗子像毒钉一样深深埋入灵城肌理之中的赤而言,这道看似坚不可摧的物理防线,实则早已从内部被悄然腐蚀,千疮百孔。紧闭的厚重城门或许能暂时挡住尸傀大军无意识的正面强攻,却永远挡不住人心的腐朽、贪婪与背叛。

紧张压抑的气氛迅速发酵,如同实质的沉重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灵城居民的心头和喉间。昔日喧闹的街头巷尾变得死寂,所有议论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仓惶匆忙的脚步、被紧紧拴住甚至用木条钉死的门窗,以及从那些门窗之后隐隐传来的、被极力压抑着的绝望哭泣与祈祷。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令人作呕的绝望与恐惧的味道。

就在这种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攀升至顶点之时,第十日清晨,当第一缕惨淡灰白的晨光勉强刺破厚重压抑的云层——

在地平线的尽头,一道不断蠕动、扩张的漆黑战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