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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出小巷,沿着整洁却过分刻板的街道,朝德思礼家的方向缓步走去。午后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街道两旁棱角分明的树篱形成一种奇异的默契。

途经一处略显荒废的小公园时,一阵不和谐的喧哗让瑞博恩蓦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穿透生锈的栅栏,定格在那个被推搡在地的瘦小身影上。

一场小小的欺凌正在上演。一个体型壮硕的金发小胖子,领着三四个跟班,正将一个瘦小、头发凌乱的黑发男孩推搡在地。男孩的眼镜掉在尘土里,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脆弱的光。小胖子得意洋洋地踩碎了一只甲虫,引得跟班们爆发出一阵哄笑,仿佛这是什么极有趣的游戏。那瘦小的男孩跌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出一丝不甘。那种沉默的顺从,透出一种令人不适的习以为常。

嬉闹声持续了片刻,直到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唤,那群孩子才觉得无趣,打闹着跑远了。

寂静重新笼罩了公园。地上的男孩慢慢爬起来,摸索着找到眼镜,仔细擦去镜片上的灰尘,仿佛这是每日必行的仪式。他走到一旁生锈的秋千前,铁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小小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浸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落寞和沮丧。

瑞博恩凝视片刻,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了然:“是那个小波特。”阳光掠过他冰蓝色的眼睛,映出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

认出他并不难,那一头波特家世代相传的乱发,是最醒目的标志。只是他未曾料到,詹姆斯·波特之子,竟会沦为被欺凌的对象。记忆中的詹姆斯总是神采飞扬,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而眼前这个孩子却像是被风雨摧折过的幼苗。环境的力量,果然能彻底重塑一个人的境遇。他几乎可以肯定,若詹姆斯仍在世,他的儿子绝不会是眼前这副模样。

“他似乎过得并不如意。”西弗勒斯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黑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秋千上那个摇晃的身影。

“这并不意外。”瑞博恩的语气显得冷静近乎淡漠,“失去父母的庇护,能平安长大,已算是佩妮发了善心。”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秋千越荡越高,那个瘦小的身影几乎要飞起来,“在这里,每年无声无息消失的孤儿不知凡几。他能活到如今,确实该感谢佩妮的收留。”

“要过去吗?”

“不必了。”瑞博恩摇了摇头,将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只是来看一眼。他现今虽处境不佳,但至少衣食无忧,这已算幸运。”他耸了耸肩,仿佛将某种情绪轻轻挥开,“走吧,我们去看看佩妮。”

西弗勒斯无可不可地点头。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陪伴,一切自然以瑞博恩的意愿为准。转身时,他的黑袍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最后瞥了一眼那个仍在秋千上试图触碰天空的男孩。

抵达德思礼家那扇漆色光亮、一丝不苟的大门前,瑞博恩上前,按响了门铃。铜质的门铃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这个时间,男主人弗农·德思礼想必还未下班,家中应只有佩妮。

门铃的回音尚未散去,屋内便传来了急促又略显警惕的脚步声,仿佛主人一直在透过猫眼窥视外面的动静。

‘吱呀’一声,门被猛地拉开一道缝隙,链条还紧绷着,随后才不情不愿地完全打开。佩妮·德思礼——莉莉的姐姐——出现在门口。她的身材和年轻时一样细瘦,却像被抽干了水分,显得干瘪而刻板。浅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紧实的发髻,颧骨很高,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尤其是眉心两道深刻的竖纹,仿佛凝聚了半生的挑剔和怨怼。她穿着一件浆洗得笔挺的花呢裙子,围着一条干净的围裙,身上飘来淡淡的柠檬清洁剂的味道。

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位不速之客,佩妮细长的脖子猛地梗了一下,那双和莉莉有几分相似、却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愕和一种本能的抗拒。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紧抓住门框,指节泛白。

“……西弗勒斯?”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飞快地扫过他身后的瑞博恩。当触及瑞博恩那双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冰蓝色的眼睛时,她的呼吸明显一滞。细长的脖子微微前倾,那双和莉莉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微微睁大,透出一种复杂的、被打扰的愕然,其中还掺杂着一丝难以辨认的……熟悉感。她的嘴唇无声地张合了一下,仿佛某个名字卡在喉咙里。

“……瑞博恩?”终于,那个名字从她唇间挤出,带着多年未说的生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围裙边缘,目光在瑞博恩脸上飞快地扫过,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被那段属于伊万斯家的、已被她刻意封存的回忆突然刺痛。那份对魔法界根深蒂固的排斥与恐惧仍在,但面对一个具体的、曾算是玩伴的旧识,她的反应不再是最极端的拒之门外,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矛盾、更加无措的僵硬。

“瑞博恩·沃夫。”瑞博恩的声音平静依旧,带着一种能让人稍稍安定的温和,仿佛他们昨天才刚刚见过,“好久不见了,佩妮。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他的微笑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疏离。

佩妮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颤抖着,充满了挣扎。她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那过分整洁、代表着她的“正常”世界的客厅,又转回来看着门口这两个她最不想扯上关系的“异常”。最终,对过往一丝微弱的情谊让她做出了决定。她极其僵硬地侧开身体,让出的通道狭窄得几乎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进来吧。”她的声音很低,几乎含在喉咙里,透着一股浓浓的不情愿和认命。围裙在她手中拧成了一团,暴露出她内心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