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将百余弟子安排妥帖，一人立于半山长廊之中，望着山谷景象，有些出神的回想着宋轻舟方才的话。
“你们相信转世之说么？”
……
“我本就二世为人，所以才对一些奇闻轶事，江湖秘闻知之甚多。”
……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你们？这不是怕你们接受不了嘛！”
……
“这琅嬛仙府？哈哈，自然是仙神托梦，指给我的好去处。”
“仙神托梦？”怜星轻嗤一声，抬手捋开被风吹乱的鬓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也就芷若那丫头会真信。”
掩盖一个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出一个更大的秘密，所以宋轻舟抛出了他是转世之人的秘密。
怜星忘不了当时在场之人震惊的表情，就连她一向镇静的姐姐都罕见的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想来她自己当时也差不到哪去。
她们不是没想过反驳，可转念一想，若宋轻舟真是转世之人，许多事倒真能说通：他年纪轻轻却通晓数门绝世武功，能预判江湖风波，甚至知道各国皇室的隐秘...
吐蕃有转世灵童，中原也有觉醒宿慧的传说，虽离奇，却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只是，那些凭空出现的丹药、泛着寒光的武器，还有这十里仙府凭空落地的神迹，终究不是“转世”二字能彻底掩盖的。
怜星一直觉得宋轻舟身上藏着巨大的谜团，吸引着她去解密，而且她相信，自己姐姐和小龙女也有相同的感觉。
如今这个谜团，似乎终于显露了冰山一角。
“姐姐，宋郎说的，你信么？”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怜星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信，也不信。”邀月走到她身边，英气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眉峰微蹙，目光沉在谷中流动的云雾里，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今天这消息，哪怕是她，也得花些时间消化。
怜星转头看去，只见一张满是英气的侧脸远眺天边。
“宋郎是转世之人，应该是真的。”邀月顿了顿，语气笃定了几分“他没必要郑重其事地编出这么荒诞的借口骗我们，毕竟我们早已是他的人，没必要画蛇添足。”
她话锋一转，眼底多了几分疑虑“但他肯定有所保留。若他前世真如他所说，知晓那么多武林秘闻，那前世必然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身修为绝不会低。可他转世后，怎会落魄到被普通小儿欺辱，险些丢了性命？这太不合常理了。”
“其实...”邀月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迟疑，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其实什么？”怜星追问了起来。
“其实，我在怀疑宋郎是不是我们这方世界的人...”邀月的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为何？”
“你见他闲云庄的那些东西，可有哪样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他想到了，还不止一样，按他的说法，闲云庄创立的时候他才不过十六七岁。”
“还有他的一些口癖，现在听来好像没什么，但仔细想想，完全异于常人，还有那些音调怪异的曲子，你可曾在其他地方听过？”
若是宋轻舟在这里，他非得魂都吓出来，小说里邀月也没这么聪明啊？怎么这三下两下的都快把自己的底裤都扒干净了！
“可他明明对各国的情况了如指掌啊！”怜星下意识反驳，眉头拧成了疙瘩“不止武林轶事，就连民间的风俗、皇室的轶闻，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若非此方世界的人，怎么会懂这么多？”
话虽如此，姐姐的话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那些疑点，她以前不是没察觉，只是没往“不是一个世界”这么颠覆的方向想。
“如果……我们所在的世界，本就是话本里的世界呢？”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像一道惊雷，在邀月和怜星耳边炸开。两人猛地回头，见小龙女站在廊口，显然是听了很久的样子。
她垂着眼，手指轻轻绞着裙摆，这想法或许荒诞，但听着这姐妹俩的话，她总是止不住的往话本里想，然而此刻真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心惊。
“话本世界？”怜星下意识重复，后退半步，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话本里写好的角色？”她抬手捂住嘴，声音发颤，这结论太过颠覆，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邀月瞳孔骤缩，指尖猛地掐进掌心，连指节都泛了白。她一向冷静自持，可此刻心脏却狂跳不止，小龙女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心里所有的疑团。
“小昭和我说过，去年轻舟曾让小昭提醒他八月去一趟大元。至于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结果。”
小龙女慢慢走近，目光扫过两人震惊的神色，轻声补充“小昭和我说过，去年轻舟曾让她反复提醒，八月一定要去一趟大元。至于结果……你们也都知道，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全是因为他。”
她垂眸，睫毛轻轻颤抖“当时我没多想，只当他是碰巧。可现在想来，他好像早就确定，我会在那段时间遇到危险，甚至知道我会在哪里。”
“还有芷若。”她抬眼，眼底多了几分清明“他遇到芷若时，明明只说了几句话，却在离开前特意嘱咐‘若是有难，便来朔风寻我’。现在想想，他好像早就知道芷若会遭遇什么，提前给她留了退路。”
“所以，我们竟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怜星捂着嘴，对于小龙女的这个猜测，她实在是难以置信。
若是宋轻舟在这，他一定会后悔给小龙女买那么些话本去看了。好好一个纯真的小姑娘，竟然都学会用脑子了！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仨凑一起，好嘛，也就是知识受限，不然估计连宋轻舟有系统这事都能猜个大差不差。
邀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这句话，对，也不对。”邀月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继续说道“若真如龙妹妹所说，我们本是话本里的人物，那从宋郎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指尖划过廊柱，目光变得深邃，“他改变了芷若的命运，救了你的性命，还治好了怜星的腿，这些应该都是偏离了原本轨迹的。所以，我们现在是真实的，这点毋庸置疑。”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而且，我倒想到一个办法，能验证龙妹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