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二三十招过去，玉玑子身形愈发见绌额角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淌，原本凌厉的泰山剑法也渐渐露出了破绽。
宋轻舟眯起了眼，佯装抬手整理发髻，一道若有若无的指风悄然送出，那指力软绵绵的，落在玉玑子脚边不远处半埋的石子上。
邀月有些疑惑的看看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作为身边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人更是如此，反倒是何三七似笑非笑的看了宋轻舟一眼。
而就在此时，岳不群一招养吾归真向着玉玑子胸前一送，玉玑子本要侧身避过，一步落下却踩在了一石子之上。你说踩就踩吧，这事本来就避免不了，但是今次这不知怎的，似乎这石子格外尖锐，又正对仆参穴，直接让他脚下一麻，向前踉跄了两步。
“不好！”玉玑子惊喝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两步，胸口正好撞向岳不群递来的剑尖。
“噗呲——”
剑身没入左胸小半，鲜血顺着剑缝汩汩涌出，瞬间染透了玉玑子的灰布道袍。岳不群也愣了，握着剑柄的手僵在半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下意识地就想撤剑。可这一撤，锋利的剑刃在玉玑子胸腔里搅动，本就致命的伤口瞬间扩大，鲜血喷溅而出，溅了岳不群一衣襟。
玉玑子的身体晃了晃，，瞳孔因剧痛和不甘而放大。他想说话，喉头却涌上腥甜，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他的手用力捂在了伤口之上，指缝里渗出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有眼尖的稍一细看就发现了那枚石子“这...这也太巧了吧？刚躲剑就踩石子？”一个穿青衫的武夫挠着头，满脸困惑地看向身边人。
“巧？我看未必！”旁边一个衡山弟子撇撇嘴，压低声音道“你们没瞧见玉玑子那步吗？明明能退得更偏些，怎么就偏偏踩在石子上？再说那石子，刚才我看还平平整整地埋在土里，怎么突然就翻过来了？”
这话一出，邀月的眼神就轻轻的飘向了宋轻舟“你还真是个小气的。”
宋轻舟悠闲地扇了扇扇子，啧啧有声“没证据的话可不要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邀月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眼神中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宋轻舟也不辩解，只是笑着扇了扇扇子。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倒像是这江湖里的算计，从来都藏在看似光明的“道义”背后。
何三七坐在扁担上嘎嘎笑道“诸位也莫要瞎猜，江湖打斗本就刀剑无眼，脚下失稳也是常事，这江湖中为此丢了性命的事情，可也不少见呐！”
岳不群这时也回过神来，剑身带出的鲜血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他看着玉玑子倒在地上的尸体，脸上瞬间堆满了悲悯之色，甚至还红了眼眶，对着尸体躬身行礼“玉玑子道长，岳某绝非有意伤你，实在是...实在是猝不及防啊！”
这番话说得恳切，不少不明真相的小门派弟子都点头附和“岳掌门也是无奈，毕竟刀剑无眼。”
“玉玑子道长自己踩空，总不能怪岳掌门吧？”
玉玑子这一死，泰山派少了个得力臂膀，岳不群虽落了个误杀的名头，却也顺势除去了一个竞争对手，只是这“无辜”的戏码，还得演下去。
而他宋轻舟，不过是推了一把，让这出“五岳纷争”的戏，更热闹些罢了。
岳不群一脸痛心的说道“岳某虽无杀心，但玉玑子道长确实因我而死，他日泰山派若要问罪，岳某定然不会推诿，只是眼下这比剑之事却也不可废止，还请其他几派的师兄弟们不吝赐教。”一言说罢，继续立于场中，等待下一个挑战之人。
宋轻舟这时却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原着中是岳灵珊以泰山派的“岱宗如何”败了几位泰山高手，但是现在看样子，这岳不群好像还没发现后山山洞的事儿？还有，岳灵珊那个显眼包呢？
宋轻舟正要在华山派的人群中寻找岳灵珊的身影，却冷不防的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喊了他一声“宋公子。”
他回过身，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汉子，此时被移花宫的弟子拦了下来。挥了挥手让人放行，宋轻舟皱眉看着眼前这劲装大汉“咱们认识？”
这大汉躬身一礼“东厂大档头皮啸天，见过宋公子。”
“你咋还活着呢？”宋轻舟这话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皮啸天当场愣住，原本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的脸此刻僵硬无比，什么叫“还活着”？合着在这位眼里，自己早该是个死人？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接上话，只能尴尬地垂着手。
“咳咳，我意思是你怎么在这。”发现说错话的宋轻舟赶忙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问道“你家公公呢？”
见宋轻舟说起了正事，皮啸天也没再纠结宋轻舟的话“督主不在这里，不过我来的时候督主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宋轻舟感觉自己头痒痒的，好像要长脑子了，这曹正淳的“问好”，从来没这么简单。他眯起眼，直截了当：“别绕圈子了，你家督主让你来干嘛的？总不能真就为了传句‘问好’吧？”
“是为扶持五岳掌门之事。”皮啸天答得干脆，半点不隐瞒。
宋轻舟挑眉“扶持谁？”
“岳不群。”
“嘶...”宋轻舟倒吸一口凉气“你家公公还真够阴啊。他有没有说恒山派怎么办？”
皮啸天躬身道“督主说，恒山派的事，看宋公子的意思。”
“啧，什么事儿啊这叫！”宋轻舟苦着一张脸看向了定闲师太“师太，看来这五岳掌门，您是当不成了，咱还是安安稳稳的做恒山派掌门，您看成不？”
倒不是他非要啪啪自己打自己的脸，关键他对曹公公有滤镜啊，再说能给神猴添点堵，他还是挺乐意做的，反正也不影响恒山。
定闲师太倒看得开，合十颔首“贫尼本就对这些俗务无甚念想，能守着恒山弟子安稳度日，便已足够。”
宋轻舟看了一眼皮啸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出声问道“任我行呢？”
皮啸天答得干脆：“死了。”
“曹公公亲自出手的？”宋轻舟有点意外，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虽有缺陷，却也不是轻易能拿下的。
没成想皮啸天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宋公子忘了？是您之前让督主去天牢底层找人的啊。”
看着皮啸天复杂的眼神，宋轻突然好想打死他，不过想着话没问完，又按下了心中的脾气“那令狐冲和任盈盈呢？也死了？”
“那倒没，隐居了。”
“是被隐居吧？”宋轻舟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多是嘲讽，曹正淳哪会放任令狐冲这个隐患自由活动，多半是被东厂的人盯着，名义上是隐居，实则和软禁没两样。至于最后能不能得了善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最后一个问题，”宋轻舟深吸一口气“东方不败呢？”
“跟着督主了。”
这下宋轻舟明白了，若不是这两人对曹正淳掌控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还有所用途，怕是早就死了。
“……”他沉默就半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行，挺好。太监就和太监玩，倒也般配。”
皮啸天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这位宋公子，还真是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