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更迭,旧人换新人。
向雨田的寿元终究不是无限的,最后冲击了一次破碎虚空,落了个裂体而亡的下场,尸骨无存;
大宋街头,那个卖馄饨的何三七不知何时没了踪迹,有人说他归隐山林,也有人说他成功破碎虚空而去,但这群老人中,终究是又少了一人;
武当七侠终究未能迈过天人门槛,相继化为一抔黄土,张三丰心境受创,闭了死关,闭关前指定张无忌为接班人,彼时的张无忌九阳神功依然大成,且心性仁厚,深得武当弟子爱戴。
宋青书心有不甘,他苦练多年,自认根骨悟性皆在张无忌之上,却未能得到师公认可,在张三丰闭死关后的不久,愤而叛逃,投靠了大元。可大元武林早已沉寂,他虽有一身武功,却难挽颓势,最终在与大宋作战时,被郭靖一掌震断经脉,沦为废人,郁郁而终。
而昆仑山放羊的乔峰,在五十岁那年顿悟,突破天人境。
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自输给宋轻舟后,在剑道上看到了更远,如非必要,绝不外出,几十年潜心修炼,终至天人。
青龙会大龙首沈孤鸿,整合了分散的青龙会势力,洗净江湖恶名,后来竟也不声不响的突破到了天人。
唐元边境隐居的寇仲、徐子陵,两人兄弟同心,共同突破天人,被李世民请入长安,成为大唐的护国供奉,守护边境安宁。
大元因武林沉寂,国力日渐衰微,再加上内部内乱不断,最终被唐宋明三国联手蚕食殆尽。
宋轻舟自然也未曾虚度这百年。
灵琅谷与闲云庄的基业遍布三国,日进斗金甚至都不足以形容闲云庄的敛财能力,即便沈万三重生,也比不上如今的闲云庄。
除此之外,朔风城更是多出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宋家,虽然宋轻舟只有一个,但是他有六个老婆啊,一人生俩,这儿子辈的都十二个人了,起码在宋轻舟眼中,这样的家族,确实算得上是枝繁叶茂了。
宋轻舟虽然钟爱在家晒太阳,但偶尔静极思动,也会带着众女游历天下,赏西湖春色,登泰山日出,观洱海明月,访江南水乡。
…………
这一日,武当山后山草庐,宋轻舟与张三丰对坐品茶。草庐外松涛阵阵,茶香袅袅,萦绕在两人之间。张三丰已是两百多岁的高龄,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浑浊却不失睿智。
“时间对你还真是偏爱。”张三丰饮下一口茶,目光落在宋轻舟脸上,满是感叹“百年前见你便是这般模样,未曾想百年过去,你依旧风华正茂,连眼角的细纹都未曾添半分。”
宋轻舟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味清苦,回甘悠长“不过是讨了些取巧的方子,不值一提。”
“你这小皮猴,糊弄我这两百多岁的老头子有意思么?”张三丰笑骂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老道活了两百年,见过的奇人异事多了,却从未见过有人能永葆青春,就算是逍遥子那老不死的,你看他现在都老成什么样子了。”
宋轻舟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张三丰倒也不在意宋轻舟是不是真有永葆青春的法子,笑骂了一阵后,幽幽叹了口气道“老道的武道,或许就到这里了。天人之后的境界,太过深奥,每每到了想要迈出那步的时候,老道这心里只余下心悸,与逍遥子相差无几,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被天地所弃。”
他抬眼看向宋轻舟,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呢?你如今到何了种境界?”
宋轻舟放下茶杯,摇头道“我与师叔相差无几,亦是只有心悸之感。”
他撒了谎。早在几十年前,他便隐隐感受到这方天地的排斥,真元运转到极致时,会感到无形的压力,仿佛这方世界容不下他,而随着修为日深,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之所以撒谎,是想给自己这个便宜师叔留几分面子,虽然以自己这师叔的心性,也许并不需要就是了。
不过此时听张三丰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当年逍遥子所说的话,和自身的状况,宋轻舟总感觉这种情况和功法有很大关系。要知道,这世上很难有一本功法可以做到完美无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短板,即便是他融合了那么多的功法,也无法保证如今的《无相心经》就是绝对完美的。
而想要破碎虚空,自然要补足短板,传鹰当年为何能破碎虚空,因为他参悟了战神图录。如果说世上只有一本完美无缺的功法的话,那或许就只有战神图录了。
嗯...大概如今的《无相心经》也可以说是相对完美了,起码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想到这些,宋轻舟便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张三丰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老道一生钻研太极,追求圆融,倒是忽略了他山的风景,或许,这便是天人境的桎梏。”
又过十五年,东海无名孤岛突然带风云汇聚,隐世多年的惊雁宫再度出世,引得天下天人境强者趋之若鹜。
宋轻舟与邀月等人也循声前往凑热闹,远远便见整座宫殿群依山势而建,背靠绝壁,与周围山势水流浑然一体,天然形成一道玄奥阵法,气势肃森而磅礴。
此番前来争夺惊雁宫机缘的强者可比六十年前份量重的多,也不知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此番出面争夺的竟然全都是天人境的高手。
除了乔峰、西门吹雪、沈孤鸿、寇仲、徐子陵等新晋高手,许多隐世百年的老怪物也纷纷现身。
众人在惊雁宫外展开激战,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掌风扫过,石板崩裂,碎石坠入山涧;西门吹雪的剑气清冷凌厉,一道匹练般的剑光掠过,竟将廊道雕栏齐齐斩断;寇仲与徐子陵联手,一人用“长生诀”真气护身,一人以“井中八法”破敌,默契无间,所过之处,山石崩裂,尘烟弥漫。
一时间,惊雁宫外剑气纵横,掌风呼啸,玄奥的天然阵法被激战引发,山间云雾翻腾,风声呜咽,与兵刃交击之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整座惊雁峰都在微微震颤,远比海面激战更添几分肃杀与磅礴。
宋轻舟与邀月等人倒是并未参与争夺,只是在一旁观战。最终,张三丰凭借太极四两拨千斤的优势,化解了所有攻击,成功进入惊雁宫,得以观摩《战神图录》。
再十年,张三丰遍邀武林同道前往武当观礼。
草庐前的空地上,挤满了各方高手,上至天人境强者,下至江湖新秀,皆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宋轻舟与六女立于人群前方,曲非烟踮着脚尖,好奇地张望着,邀月则神色凝重,紧紧盯着张三丰。
只见张三丰抬手一挥,他身前的光线突然扭曲,看似与寻常无异,却又像隔了一层薄纱,那片空间仿佛介于虚实之间,隐隐透着一股玄奥的气息。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真元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张三丰先是招了招手,对张无忌和武当弟子诫勉一番,这才朝四周拱了拱手说道“今日请诸位前来观礼,愿诸位皆有收获,老道这便去了。”说完,毫不留恋的大笑着转身朝着那片扭曲的空间走去,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淡,如同被施加了渐隐特效,慢慢融入那片虚空之中,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恢复正常的虚空,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现场寂静了许久,才有人上前踱步揣摩,试图感悟破碎虚空的玄妙,却终究一无所获。宋轻舟在心中暗笑,这等机缘,岂是轻易能复制的?
他能感受到,张三丰消失的那一刻,天地间对他的排斥感似乎更浓了。
“公子,咱们什么时候...”这时曲非烟拉了拉宋轻舟的衣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噤声!”结果她话只说了半截,就被邀月打断了下来。
曲非烟闻言,也只是吐了吐舌头,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