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后的守军被这隔着门板传来的恐怖冲击力震得东倒西歪,耳鼻溢血,满脸骇然,如同见了鬼魅!
孙策借反弹之力落地,踉跄一步便悍然站稳,虎口迸裂的鲜血染红了戟杆,他却浑不在意。抬头,透过那破碎的城门豁口,能看到城内守军惊惶失措的脸。
他咧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血丝和暴戾的笑容。
城,还没破。
但所有人的心胆,已在这一戟之下,裂了。
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而他这把“刀”,正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锋芒何等炽烈!
次日黎明,战鼓擂响。江东军推着连夜赶制的云梯和冲车,向广信城发起第一波进攻。
城头箭如雨下,冲在最前面的江东兵纷纷倒地。黄盖亲自率盾牌兵组成龟甲阵,缓慢向城墙推进。
“放火箭!”朱重在城头冷静指挥。
浸满油脂的箭矢带着火焰射向江东军的攻城器械,数架云梯瞬间燃起大火。士兵们慌忙扑火,却成为守军弓弩手的活靶子。
血战持续整整一日,江东军伤亡两千余人,未能踏上城头半步。
夜幕降临,伤兵的哀嚎声响彻军营。孙策巡视伤兵营,面色铁青。
“主公,撤兵吧。”程普恳求,“今日伤亡已证明广信难攻。我军远征疲惫,不如退回江东,休整后再图南下。”
孙策猛地转身,刀疤在火光下更显狰狞:“德谋!我孙伯符起兵以来,何曾畏难而退?今日小挫,岂能动摇我志!”
第三日,孙改变战术,集中兵力猛攻西门。江东军冒着滚木礌石,前赴后继地攀爬云梯。周泰率敢死队一度攻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朱重亲率亲兵赶来,与周泰激战。刀光剑影中,周泰身中三刀,仍死战不退,最终被部下拼死救下城头。
第五日,江东军已折损过半,广信城依然屹立不倒。
深夜,程普与黄盖一同走进孙策营帐。
“伯符!”黄盖罕见地直呼其名,“五千子弟已葬身城下!你还要让他们全部死光吗?”
孙策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公覆,德谋,你们可知为何我执意要取交州?”
二人沉默。
孙策缓缓道:“父亲临终前嘱我光复孙氏基业。本以为可取扬州之地发展,结果被张羽打的措手不及,只能南下交州取一地容身,荆州刘表虽有资助,其实虎视眈眈,若不拿下交州,怕终难逃覆灭命运。唯有取得交州,方能南据岭表,北图中原!此战关系孙氏存亡,岂能轻言放弃?”
程普叹道:“纵然如此,也不该以卵击石啊!”
孙策突然压低声音:“我收到密报,城内守军对朱符不满已久。连续强攻虽伤亡惨重,却也让守军疲于应付。再坚持数日,必有转机。”
果然,第七日清晨,变故发生了。
连续七日的血战,守军同样伤亡惨重。更致命的是,朱符不顾城墙危急,仍在刺史府中饮酒作乐,甚至克扣守军粮饷,引起普遍不满。
这天清晨,西门守军发生哗变。一群士兵突然打开城门,放江东军入城。
原来这些守军中多有家人曾被朱符迫害,早已心怀怨恨。连日血战使他们看不到希望,索性开门迎敌。
孙策见状大喜,亲率精锐冲入城中。巷战随即展开,守军虽失去城墙掩护,仍在朱重指挥下节节抵抗。
朱重持长枪立于街心,身边聚集着最后一批忠诚的士兵。江东军层层围拢,却一时难以突破。
“朱重!广信已破,何不早降!”孙策策马而来。
朱重昂首大笑:“孙伯符!我受朝廷之命守此城,唯有死战,岂能降你!”
两军再次厮杀在一起。朱重武艺超群,连斩江东十二将,周身浴血仍奋战不休。
黄盖见状,拍马迎战。两位猛将交锋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最终程普从侧面突袭,一枪刺中朱重大腿。
朱重跪地,仍挥枪奋战:“城中将士!朱某无能,不能再保你们安危!有愿降者可自便,愿战者随我死战到底!”
部分守军弃械投降,但仍有百余人誓死相随,与江东军做最后搏杀。
血战持续两个时辰,朱重身中数十创,力战而亡。他战死后,残余守军大多自刎殉主。
孙策看着朱重的尸体,默然良久:“厚葬朱重,他是真正的勇士。”
此时,程普来报:在刺史府中找到朱符。
刺史府内,朱符对城外血战浑然不觉,正与几个歌姬饮酒作乐。
“大人,城门已破,孙策杀进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冲进来报告。
朱符醉眼朦胧:“胡、胡说!我有三万大军,朱重又善战,怎会破城?”
话音未落,府门轰然倒塌。孙策率兵闯入,眼中杀意凛然。
歌姬们尖叫逃散,朱符吓得酒醒大半,瘫软在地:“将、将军饶命!我愿降!愿献交州!”
孙策步步逼近:“朱符,你克扣军饷,残害百姓,可曾想过有今日?”
朱符磕头如捣蒜:“都是手下人所为,我不知情啊!将军若饶我性命,府中金银尽可取之!”
孙策冷笑:“你可知城外葬送了多少性命?你可知朱重为你战至最后一刻?”
他猛地揪起朱符衣领:“你这种蛀虫,也配统治一州?”
朱符肥胖的身躯瑟瑟发抖:“我、我是朝廷任命刺史,杀我便是反叛!”
“朝廷?”孙策狂笑,“汉室倾颓,奸雄并起,还有什么朝廷!”
刀光一闪,朱符惨叫一声,肚腹已被剖开。孙策竟真的将他开膛破肚,场面血腥无比。
“悬挂城头,曝尸三日!”孙策冷声下令,“昭告交州:暴政者终有此报!”
程普与黄盖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如此残忍手段,恐难收交州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