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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缔王志 > 第104章 何以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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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扶又一次来到周府上,除了教授姜氏织衣服,两个女子亦时常聚在一块交流感情。

周羽长期外出,姜氏则长久以来过着冷清孤独的日子。

每当她想把感兴趣的事情一诉时,举头四顾,却发现没有一个是能同她进行沟通的,再怎么劝慰自己,颓唐,还是如枯叶般堆积在了心底。

而辛扶的出现则改变了这一处境。

辛扶通过和姜氏的短暂接触,迅速摸清姜氏的性格和处境,在她刻意引导下,她和姜氏总能聊得格外投机。

姜氏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很是机敏,不管自己说什么话,对方都能很轻易地接住话茬,哪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不怎么得体的话来,对方也能轻松打圆场,让两人免于尴尬,在无话不谈中显得津津有味。

有时姜氏还会在夜里思索,是不是老天爷看自己为了支持夫君过得太清苦、太孤独,所以才给她送来辛扶这样知心善言的朋友呢?

也许真的是她的至诚打动了老天爷,让老天爷愿意庇佑她。

在和辛扶几天的相处中,姜氏最大的收获,无外乎精通了织衣这项技术。

她终于能织出一件可以穿的衣服,而她准备给儿子织的衣服也很快就能织好。

就在这几天,她的精神可谓是前所未有地高涨着。

辛扶再一次前来时,姜氏满心欢喜地拉着对方进屋,并给对方展示自己这些天来学习的成果。

“看!我这几天织的,还算不错吧?”

辛扶拿起姜氏手中的样品,笑眯眯地点头称赞道:

“嗯!夫人进步飞快,妾身佩服。”

辛扶的赞美让姜氏由衷地笑了笑,接着,她拿起了给她儿子织的那件半成品,满心期待地说道:

“马上,我给儿子织的衣服就可以织好,接着,我还能动手给夫君也织上一件,真是太好了!”

一边说着,姜氏还一边看向一旁的辛扶,注视着对方说道:

“这都要多谢你,没有你的悉心教授,我是万不能学得如此之快的。”

辛扶微笑着向姜氏致意,她看向姜氏手中那件半成品,那是她倾注在儿子身上的关爱,可她的眼睛里并未因此出现一丝动容。她颇为关切地询问道:

“夫人啊,您给您的儿子织衣裳,给您的夫君织衣裳,可您怎么独独把自己忘了呢?”

提及此处,姜氏有些愕然地低下了头,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裳上。

这件衣裳是她从出嫁就带到周家的衣裳,如今早已是老旧不堪,光鲜不再,靠着一枚枚的补丁做着维持。

至于那些就算进行修补也修补不上的衣裳,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这不禁令她的心头泛起一抹感伤,可她还是笃定地开口说道:

“夫君竭心事国,尚且不顾一身之得失,我为妻子,当效仿夫君之大节,置一人利害于度外。”

“夫人果然高义!”

辛扶先是肯定了姜氏的做法,随即话锋一转,对姜氏说道:

“妾身固知夫人忠贞之志不可夺,念夫君、念儿子,唯独不再顾念己身,于默默间勉力坚忍,妾身既佩服夫人之高义,又为夫人而不忍。

妾身明白,夫人多半只为丈夫儿子考虑而忽视自己,不给自己织衣服,宁可继续穿着旧衣,所以这些天里,妾身日夜不歇,专给夫人织了一件衣裳,万望夫人能够收下。”

说罢,辛扶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一件衣裳递给姜氏,诚恳地说道:

“这是妾身花了好些时日才织成功的,包括大小也都是为夫人量身定做,还请夫人一定要收下。”

“这……”

姜氏看着辛扶送来的衣裳,难免有些迟疑。

可看着这件衣服上明亮的光泽和鲜艳的图案,闻着衣服上隐约传来的香甜芬芳,姜氏不知不觉间就有些沉醉了。

她伸出手抚摸着这件衣裳,随着她的抚摸,衣服上发出“嘶嘶”声,这衣服的触感亦是上佳。

如此上佳的衣裳,姜氏怎能不动心?

她岂会不想拥有一件崭新的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呢?努力回忆着夫君留下的叮嘱,姜氏将伸出去的手给用力抽了回来,对辛扶郑重地说道:

“不,我不能要,夫君有言在先,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这是为何?”

辛扶一脸疑惑地看着姜氏,有些急切地说道:

“这件衣服都是由妾身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也能算是礼品吗?妾身是真的很想为夫人做些事情,这件衣服就是妾身这些天的心血,夫人为什么要辞让不受呢?莫非……”

辛扶的眼里倏忽间泛起泪花,哽咽地说道:

“莫非夫人是嫌弃妾身卑贱之身,不配为夫人的千金之躯织衣裳吗?妾身明白了……”

“不是这样的!”

姜氏连忙握住辛扶的手,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对方。

“妹妹待我至真至诚,我就算是嫌弃我自己,也断断不会嫌弃妹妹呀!妹妹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岂是不想要妹妹的这件衣服?只是夫君有言在先,妾身实在不敢给予有心之人以可乘之机,让夫君平添麻烦,则妾身之罪甚矣!

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这件衣服,我真的不能收。”

“可…可是……”

辛扶的脸上披上了一层失望,而她的思绪则在飞速地进行运转。

她为自己的目光裹上一层淡淡的落寞,语气轻缓地向姜氏说道:

“妾身为夫人织衣服的这些天,一直在思索着,究竟怎样的衣裳才能与夫人如此美丽的外表相匹配。妾身反复钻研,反复尝试,终于给夫人织出了这件衣裳,以为夫人穿上这件衣裳后一定会特别合适,甚至,妾身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出了夫人穿好的模样,妾身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可夫人坚决不要,如此衣裳不能着于良人之身,妾身实在是遗憾。妾身万不敢奢求夫人任何事情,只想…只想夫人将这件衣服试穿一次,一次就好!至少让妾身看看夫人穿上这件衣服后的模样,这是妾身织的时候就一直在期盼的,好吗?”

对上辛扶那诚恳而真挚的目光,姜氏终于还是动摇了。

这衣服是对方辛辛苦苦的织的,自己不收固然有自己不收的理由,但终归是有些不近人情。

而且她转念一想,只是试穿一番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自己还不能成全一下对方的小心愿吗?那就答应吧!

姜氏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就试穿一些吧!”

姜氏捧着辛扶给的衣裳进了卧室,将身上的旧衣裳脱下来,换上这件崭新而又漂亮的衣裳。

当旧的衣裳被自己抛得远远的,新的衣裳包裹住自己的全身时,姜氏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错觉。

如果说她曾经是一只被蛛网缠住翅膀的蜻蜓,那现在,她就变成了一只能够自由自在翩翩起舞的蝴蝶。

所有的浊气、闷气以及沉重之气,都与那旧衣裳一块从自己身上脱落了下去,还留在自己身上的,便只有轻盈、愉悦还有新鲜的活力。

且这全新涌现出来的美妙气息迅速让她的诸多感官感到上瘾,如酒徒对美酒一般感到爱不释手、无法远离,再也品尝不了其它的下品。

至于原先的种种,对于被涤荡过一遍的感官而言就只剩下源自心灵深处的抵触。

要是自己能一直穿着这件衣裳,该有多好呢?

这样的念头无可避免地冲破驻守在姜氏心头的屏障,如燎原烈火般在她的心头展开着侵略。而理智的藤蔓,正随着烈火熊熊而被逐渐地燃烧殆尽。

穿着新衣裳,姜氏走出了卧室门,辛扶见到换上新衣的姜氏,立即起身赞叹道:

“夫人!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适合你了!你穿上后简直美极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不对,换的只是衣服而已,夫人还是夫人,”

辛扶的赞赏让姜氏感到格外舒适,在大肆称赞后,辛扶赶忙拿出一把铜镜,让姜氏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就连姜氏也不禁看呆了,穿上这件衣服,自己似乎年轻了将近十岁,又回到当初那个美艳无比、含苞待放的少女时代。曾经的繁华、曾经的丰富、曾经的愉悦……再一次纷纷萦绕于她的心头之上,使她陷入朦胧,忘乎所以。

“确实是……很美啊!”

姜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赞叹着,倘若自己能一直这样美丽下去,那该有多好——不!为了夫君,自己应该忍耐,一直忍耐下去,怎么可以为浮华遮蔽住双眼呢?这不是正……

“如果夫人的丈夫看见夫人这副打扮,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呢?如果妾身是夫人的丈夫,看到夫人这般打扮也会更亲近夫人一些。”

更亲近一些?姜氏愕然在了原地,久晌,她的脑中只有一句话在回响,那就是:让夫君更亲近自己一些,让夫君更亲近自己一些……

没错,自己可以为夫君忍耐种种的不便,即便是让她从云端掉落到泥潭她也忍了。

有人朝她扔出过向上爬的绳索,只要夫君告诉她不能碰,她在这泥潭里淹没也绝不能触碰。

可,自己所期望的,不都是自己的夫君能更亲近自己一些吗?

让自己尽力节省,把日子过得清苦些,她忍了;让自己谨小慎微,不要和外人往来,更不要收外人的礼物,她也忍了;让自己和儿子穿不上新衣裳,只能自己动手做衣服,她也忍了……

这些若都换不来夫君的亲近,那她忍耐的意义又何在?

夫君因公务繁忙而无暇归家就罢了,就算回来了,对自己也是一副爱答不理、冷冷淡淡的模样,自己安能好受?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吗?自己明明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也许……

也许真的是自己容貌不如当年,再不能让夫君生起兴趣了呢?

自己换上崭新而漂亮的新衣裳,没准…没准就能重拾夫君的欢心,让对方更亲近自己几分?

不,哪怕是一分,甚至半分都可以,有这半分,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姜氏的眉头紧皱,而心里的纠结却渐渐松开。她看向辛扶,开口询问道:

“这件衣服……我能留下吗?”

“当然了!”

辛扶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下来,十分高兴地对姜氏说道:

“夫人能喜欢,真是太好了,妾身荣幸之至。”

“谢谢你为我做这件衣裳,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辛扶满载欣慰的眼里猝然闪过一抹锋利,得意洋洋的笑意宛如脱缰野马般不住地爬上自己的嘴角,令她笑容显得颇为狰狞。

而这些统统被其乐融融的氛围所掩盖,也让一切诡诈消融于无形。

在旁观的位置举目望去,辛扶笑得很开心,姜氏笑得也很开心,大家都很开心,没有人不满意,似乎一切都是和和美美、顺风顺水。

辛扶走后,姜氏还在欣赏着自己的新衣裳,这天底下居然能有这么棒的衣裳,辛夫人的手艺太厉害了,自己实在没办法压制对这衣裳的喜爱。

想了一会儿后,她还是把这件衣裳脱了下来,这么好的衣服,她应该挑重要场合穿,像现在这样不离身,早晚就穿旧了。

脱下新衣,换上旧衣,姜氏打算继续把儿子的新衣服给织完。

这时,下人却来告诉自己,辛夫人的布袋没有拿走,里面还有一袋子茶叶。

下人询问姜氏该如何处理这袋子茶叶,姜氏本想脱口而出,让下人把这袋茶叶送回去。

她很快就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辛夫人的住处在哪里,现在追上去肯定也迟了,反正对方说好了明天还会再过来,就等明天她自己来拿吧!

姜氏吩咐道:

“先放在家里吧!明天她还会过来的。”

此时的姜氏永远也不会想到,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辛扶一面。

……

……

纸醉金迷乱人眼,对初出茅庐不久的年轻人更是如此,但对于杨焱云而言,似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无可奈何的休假闲暇,杨焱云行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遍览周边的繁荣景象,杨焱云并未生出多少心向往之的情感。

与之相反,当他看着众多的富人过着奢靡安逸的生活,而无数穷人却在饥寒交迫下无力呻吟,为盗匪横行而担惊受怕,他这心头就堵得慌,怒火一点点填满他的眼眸。

“哼!正是这帮些丽堂皇之物窃取了大昭百姓之生机,若能将雕梁画栋、金匾银杯换作粮食分发给百姓,则生民何来冻馁之患?

下不足而上有余,可恨!可恨!使焱云身怀生杀之权,并将扫平天下不平之事,还百姓一个安稳,朱门富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杨焱云走着走着,就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正巧他肚子也饿了,就决定掏点钱去酒馆里点点菜,喝喝酒,消解一番郁闷的情绪。

杨焱云在酒馆里点了两壶黄酒,一盘炒猪肝,一盘香葱豆腐,他的想法是稍微对付对付,这顿饭就算过去了。

等杨焱云到酒馆里落座后,几名一直跟在杨焱云的身后的大汉也进入了酒馆,并到一旁的桌子上落座,他们也随意地点了几盘菜,可他们的目光始终都集中在杨焱云一个人的身上。

菜一上来,杨焱云就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而一旁桌子上的大汉们也在夹菜吃饭,并注视着杨焱云的动作。

等杨焱云端起黄酒大口大口地饮下一壶后,那几个大汉终于采取了行动。

几个大汉走近杨焱云身旁,杨焱云立即感到了不对劲。他警惕地注视着几名大汉,其中一名大汉冲着杨焱云大声喊道:

“你小子,为什么要瞪我们?”

“啥?”

杨焱云懵了,神经病吧?谁没事瞪你啊?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是吧?莫名其妙的。

很快杨焱云就明白过来,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起身并对几名大汉呵斥道:

“谁瞪你了?故意找茬是吧?滚开!”

“嘿?故意找茬的不是你吗?你不光挑衅我们,还出言辱骂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乃是禁卫军的,你要是识相就赶紧道歉,我们绝不会……”

“去你妈的!谁给你道歉?”

杨焱云本就心情不佳,一壶黄酒下肚后连头脑也变得更加冲动暴躁,他才不管对面是谁,敢找他的晦气?

活腻了是吧?杨焱云挥出拳头就要朝那个蛮不讲理的大汉打过去。

对手对他的行动早已预料,他这一拳还没有挥出去,只听一阵爆裂声从头顶炸开,连带他的脑袋也在倏忽间沉重了千倍乃至万倍——他身后的一名大汉将一只酒壶重重地砸在杨焱云的脑袋上。

昏沉间,杨焱云隐约听得那为首大汉对在场众人高声喊叫道:

“你们都看见了!这新军将士得知我们是禁卫军将士便故意对我等进行挑衅,还胆敢出手伤人,我等迫不得已之下才进行的反击。”

“你——”

杨焱云忍着昏沉,准备再挥出一拳打在眼前这血口喷人的狗杂碎脸上。

这一次,围在他周围的几名大汉也开始动手,朝着他一拥而上。

“你小子横是吧?找打!给我狠狠地打!”

几名大汉扑向杨焱云,杨焱云手里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之下,即便武艺高强如他也难以招架。

众多大汉先是死命抓住他的胳膊,再朝他的胸膛、腹部施以重击,杨焱云难以反抗,被众多大汉连连重击,几乎连动也无法动弹。

之前那个叫嚣的大汉趁杨焱云被控制,毫不留情地往杨焱云脸上猛扇一巴掌,并得意洋洋地羞辱道:

“哼!你小子不是很猖狂吗?现在怎么不狂了?”

“狗杂种!我今日非杀你不可!”

“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可是反抗都没办法反……”

这大汉话音还未落,只见杨焱云怒发冲冠,猛地将一只手从控制下拽了出来,并一拳打在抓住他另一只手的大汉身上。

两只手都得到自由后,杨焱云借助环境发起反击,他先是抄起桌子上的香葱豆腐朝一名大汉脸上甩了过去,砸在那大汉脸上,烫得对方是哇哇直叫。

另一名大汉想要抓住杨焱云限制住对方的发挥,杨焱云随即抓起一旁凳子打向那大汉的小腿,大汉吃痛后跪了下去,杨焱云给予那大汉脸上一记肘击,将对方打倒在地。

等其它大汉一齐扑向他,他灵敏地闪躲开了,从众多敌人的包围圈中逃出生天。

当他只需要用一面面对敌人,毫无疑问他的压力骤降了许多,尽管身上的各个部位还留有灼烧般的疼痛,但在熊熊怒火下,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杨焱云此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些人渣全部干掉!

几名大汉见杨焱云如此神勇,顶着几个人的围攻都能夺回上风,不禁有些踌躇起来。

这让为首的大汉恼了,对他们吼道:

“怕什么?这新军的兔崽子如此侮辱我等,我等退缩了还对得起禁卫军的名头吗?打!不怕!”

大汉们鼓起勇气冲向了杨焱云,而杨焱云何其敏捷,先是一把抓住一名大汉打过来的拳头,再勒住对方的手臂,一记猛烈地过肩摔将对砸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把木桌子给砸得四分五裂,那人也倒在地上难以站起。

杨焱云旋即又躲开另一个大汉的攻击,往对方腹部来了一记膝撞,把对方给搅了个七荤八素,浑身脱力。

杨焱云再扯住对方的头发,把对方的脑袋往另一旁的桌子上砸去,刚好那桌子上摆放着一锅汤,杨焱云不但用对方的脑袋砸碎了那锅汤,连同底下桌子也一同砸碎。

那大汉被烫得不省人事,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其它的大汉,杨焱云一个也没有放过,在怒火中烧的状态下,杨焱云三下五除二就将几名大汉给撂倒,让对方彻底失去反抗之能力,甚至还差点将无辜路人也一并误伤。

为首的大汉见自己的手下全部被放倒,杨焱云以一个人打败了他们整整一群人,便彻底愣在了原地。

“轮到你了!”

杨焱云气势汹汹地朝那大汉走了过来,那大汉实在是被杨焱云的可怕气势给震慑住,双臂变得软趴趴,完全无法发起对杨焱云的反击,只能仓皇向后退却。

一个不慎,他就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杨焱云迈着宛如千钧的步伐朝自己越来越近。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我可……”

“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

杨焱云一拳便打在那大汉脸上,他用一只脚重重踩着对方的腹部,让对方像一只被钉着的蚂蚁一般任由自己捶打。

一拳、两拳、三拳……杨焱云所积攒的愤怒,全部随着这几拳而发泄了出去。

眨两下眼的功夫,这大汉就被打成了一只猪头,完全辨认不出原先的模样。

杨焱云还远远没有解气,又是一拳打向了对方。

当杨焱云打向大汉的拳头高举于半空时,一声清脆的刀刃出鞘声顿时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几名拿着刀的官差冲进了只剩一片狼藉的酒馆,并迅速朝杨焱云围了过来,怒斥道:

“快快住手,跟我们走!”

“你们——”

杨焱云愣住了,刚刚他打得太嗨了,以为自己是在荒郊野外行侠仗义,把有官差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这下事情不免有些难办了。

杨焱云终于罢手,可胸中的正气和傲气让他万不能做出妥协之事。他正气凛然地对官差说道:

“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只是防卫罢了!”

“闭嘴!先跟我们回官府!”

官差神色凶恶地呵斥杨焱云,并将刀架在杨焱云的脖子上。

杨焱云纵然恼怒不已,可也无可奈何,任由官差将自己逮捕。

等官差押送自己时,杨焱云才发现官差居然只缉拿了他一个,而那些攻击过他的大汉,官差们非但不处置,还让人去叫大夫。

杨焱云见状急了,连忙向官差们质问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是他们先动手的,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抓了?你们要抓就把他们一起抓了!”

“住口!本大人如何办事,轮得到你教?哼哼……大家可都看见了,是你出言挑衅,也是你先动手打人,而且还打伤了那么多人,你还有脸攀扯别人?带走!”

“你——”

杨焱云忿忿不平地瞪了那几个官差一眼,可从官差脸上,他却只看得到洋洋得意。

“愣着干什么!走!”

杨焱云被几名官差押着带往官府。

他胸口的怒火越烧越旺,却彻底失去了发泄的余地,只能被封堵在心口之中灼烧着自己的内心。

“可恶!可恶!可恶!早晚!早晚我会将你们这帮沆瀣一气的乱贼给斩尽杀绝!”

杨焱云在心底唾骂着,甚至连自己接下来所面临的命运也无暇顾及、一无所知。

他不去想这些,早就有人替他想好了,连每一个步骤都在计划得一清二楚。

当酒馆的混乱发生之时,常岚潜伏在暗处观察得一清二楚。

随着杨焱云被官差拿下,常岚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扬长而去。

……

……

……

这几天,是汤宠骏度过的最为繁忙的几天。

一天到晚,他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对变乱发生之前京城内无故失踪人口的排查之上。

这显然是一件极为繁琐、极为耗费精力的工作,随同他一起办案的萧茂和程净识都被累了个够呛。

对于汤宠骏而言,追踪线索并一步步遵循真相的过程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又何谈疲惫?

能将每一处蛛丝马迹都搜索到极致,这太愉悦不过了,他享受都来不及。

在京城里以排查人口的方式找出变乱分子属实是下策,京城这般规模的地方,少个百把人和从大海里捞出点水来没什么区别,而且这些叛乱分子很有可能平时并不待在京城,那样一来汤宠骏的调查就成了白费功夫。

通过萧茂提供的情报,汤宠骏得知凝国有一个极其强大的情报机构,且在大昭内部扎根甚深。

之后又利用从凝国商人那里拷打出的情报,使汤宠骏确认,从京城内部排查失踪人口必定可以有所收获,而结果也如他所料。

而汤宠骏的努力不曾白费,他的确通过大追查的方式收获颇丰,并几乎走到了给案件定性的边缘。

在变乱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因各种各样原因离开京城且还未归返的人足有上万人之多。

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有相关亲朋可以告知去向,但暂时没办法确定准确下落,而有几百人则是既无法确定下落,同时也没有亲朋能够告知去处,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在突然间就消失了,与人间蒸发相差不多。

在这几百人里,有约摸三四十人已经确定了有凝国背景,剩下的,则大多是外地的来历不明之辈,没有本地人士,几乎可以都等同于叛乱分子。

根据已经查明的那一部分,总数在一千人上下的变乱分子之中就已经出现了三四十名有凝国背景的人士,如此规模的占比,凝国人参与到变乱甚至主导了整场变乱几乎可以是一件板上钉钉、毫无异议的事情。

只要汤宠骏想,他便能够拿着这份结果向上级曹刻汇报,而只要成果其余都不顾的曹刻定不会有半分质疑,立马拿着成果上报陛下并宣布结案。

最后,大昭向凝国发出一份外交谴责,此次事件就能圆满宣告结束,而汤宠骏亦将因破案有功得到封赏——真的就是这样吗?

不!潜藏的变乱分子还不曾缉拿归案,京城内部是否有势力与凝国人进行勾结也没能查清,距离真正的结案还很遥远,他汤宠骏岂可止步于此?他的节操与信仰不允许他这样做。

而萧茂和程净识显然没有汤宠骏想得如此深远,程净识听完汤宠骏的分析后,颇为振奋地开口说道:

“如此一来,就能够向陛下交差了,陛下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而萧茂也点头表示了赞同。

“没错,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凝国人的滔天罪过,并给凝国人定罪。”

“诸君以为这便完了吧?”

汤宠骏冷峻的目光在萧茂和程净识身上扫了一遍,声音沉闷地开口说道:

“该缉拿的,一个也没有缉拿,京城内部是否有人与凝国人共同密谋,我们也没有调查清楚,光凭这样一份有名无实结果,有什么意义?”

程净识不说话了,而萧茂则关切的询问道:

“那……汤大人还有何打算?”

汤宠骏的目光透着幽谷般深邃,他斟字酌句地开口道:

“我有一个成功率尚可的方案。变乱当中,贼人死伤甚众,并在严密搜捕下四散奔逃,对彼此之间的状况并不明了。

倘若我们故意放出消息,就说凝国间者中的一位重要人物被关押在大牢,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位重要人物,还残留并潜伏着的变乱分子听闻后无法进行验证,不论是出于营救还是出于灭口,都存在前来的可能。

而我们做好埋伏,未必不能做到活捉,等真的捉到以后,那就大有可为了。除了设伏抓人,我还准备……”

汤宠骏顿了顿,他谨小慎微地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对面前两人说明道:

“我还准备亲自到信王府上搜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