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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乞活军后,石头更是立下战功,杀了两个流贼。

而他今年,不过十五岁!

屠村的流贼也被皇帝陛下处决,他现在只想带着父母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闭嘴,看好路,白给咱乞活军丢人!”

什长低声呵斥,但眼神里同样藏着掩饰不住的新奇。

他们这些大多出身田间地头或破产流民的士兵,何曾见过这等世面?

洛阳虽也是大城,但历经战火,残破不堪,与这帝国心脏的繁华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陈大牛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收回四处乱瞟的目光。

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凶悍一些,符合乞活军的威名。

但内心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这就是京城?

皇帝老爷住的地方?

真他娘的气派,这得多少粮食才能养得起这么一座城?

他们被分配到一处靠近西市的原京营驻地驻扎。

营地条件比在河南时好了不少,至少营房是砖瓦的,虽然老旧,但能遮风挡雨。

放下行囊,稍作安顿,什长便宣布,可以轮流休假,上街看看,但必须三人以上同行,严守军纪,不得扰民,按时归营。

陈大牛和石头,还有另一个同乡王五,被分到了一组。

三人脱下沾满尘土的军服,换上稍微干净些的号衣。

怀揣着几个月来攒下的,微不足道的几块碎银,既兴奋又忐忑地走上了北京的街道。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们更像三个闯入华丽剧场的乡下人,手足无措。

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到什么都想摸摸,但又不敢,只能瞪大了眼睛,贪婪地看着这一切。

“二狗哥,那是糖人吧?咋恁好看!”

石头盯着一个吹糖人的摊子,挪不动步。

“瞅你那点出息!”王五笑话他,但自己也被旁边一个卖琉璃喇叭的摊子吸引了目光。

陈大牛没说话,他的目光被一个卖卤煮的摊子吸引了。

巨大的铁锅里,浓汤翻滚,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和蒜香。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几枚铜钱,咽了口口水。

在河南,能吃饱饭就是天大的福分,肉味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老板,这…这个怎么卖?”陈大牛鼓起勇气,指着锅里问道。

那摊主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穿着普通兵士的号衣,又不是京营的服饰,脸上便带了几分轻视。

懒洋洋道:“十文钱一碗,加火烧另算。”

十文钱!陈大牛心里一哆嗦。

他一个月饷银才多少?

三钱银!

这一碗吃下去,要肉疼好多天。

他讪讪地缩回手,拉着还在看糖人的石头:“走吧,花里胡哨的,肯定不好吃!”

那摊主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地嗤笑一声:“穷大兵。”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刺了一下陈大牛的心。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

三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离开了喧闹的西市,拐进了一条相对清静的街道。

这里的宅院明显高大轩敞许多,青砖高墙,朱门紧闭,门前往往蹲着石狮子,显示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行人也少了,偶尔有轿子或马车经过,帘幕低垂,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地方咋恁安静,可比刚才那街得劲。”石头小声说。

王五也点头:“怕是都是大官老爷住的地方吧?”

正说着,前方一座格外气派的府邸侧门打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走了出来。

那公子哥约莫十七八岁,面色白皙,眼袋浮肿,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穿着绣金线的宝蓝缎袍,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神态倨傲,正是成国公家的小公爷朱焕臣。

朱焕臣刚在府里受了父亲几句训斥,心情正不爽利,想着去何处寻些乐子。

一出门,抬眼就看见了三个穿着土气号衣,东张西望。

一看就不是京营服饰的兵士挡在路前,那股子穷酸气和畏缩样让他顿时觉得晦气。

“哪儿来的丘八?滚开,别挡了小爷的路!”

朱焕臣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呵斥道,用手里的马鞭虚指着陈大牛三人。

陈大牛三人一愣,连忙让到路边。

他们知道这肯定是惹不起的贵人。

然而,朱焕臣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见对方如此顺从,欺软怕硬的心思更起,又见石头正好奇地盯着他腰间那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玉佩,顿时恶向胆边生。

“看什么看?你这贼配军,是不是想偷小爷的玉佩?”

朱焕臣厉声骂道,上前一步,竟毫无征兆地扬起马鞭,朝着石头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

石头猝不及防,脸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他“啊”地叫了一声,捂着脸倒退几步,又惊又怒又怕。

“小兔崽子,还敢躲?”

朱焕臣见他还敢躲,更加恼怒,追上去又要再打。

“住手!”

陈大牛猛地挡在石头身前,他虽然也怕,但同乡兄弟被打,血性瞬间涌了上来,

“这位公子,我等只是路过,并无冒犯之意,你为何无故打人?”

“无故打人?”

朱焕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马鞭指着陈大牛的鼻子,

“小爷打你这丘八,还需要理由?惊了小爷的马,吓掉了小爷的玉佩,就是死罪。”

“你们是哪来的泥腿子兵?滚回你们的穷乡僻壤去,京城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脏了小爷的眼!”

他身后的家丁们也纷纷围了上来,面色不善,撸胳膊挽袖子,显然平时没少干这种欺压百姓的事。

王五吓得脸色发白,直拉陈大牛的衣袖:“二狗哥,算了算了,咱快走吧。”

陈大牛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眼前这张嚣张跋扈的脸,听着那侮辱性的言语。

再想起刚才摊主的轻视,一路走来感受到的贫富悬殊和阶级壁垒。

以及在河南战场上的舍生忘死,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他们乞活军,在河南和流寇拼命,保护的是谁?

不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