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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冷笑反驳:“马阁老此言差矣!军国大事,岂能靠捐输?当务之急是整顿吏治,厘清田亩,收取正税!而非巧立名目,横征暴敛,逼得百姓北逃,资敌以实!”

“正税?江南税赋早已沉重不堪!再不加大征收,军队就要哗变了!刘良佐,刘泽清天天向老夫催饷!”马士英气得胡子发抖。

“那是马阁老御下无方!为何北廷就能免税养民,而我南明就只能加税虐民?长此以往,人心尽失,国将不国!”钱谦益寸步不让。

朝堂之上,俨然成了菜市场。

坐在龙椅上的朱由崧哈欠连天,只盼着早点退朝回去看歌舞。

关于江北流民北逃的问题,他们也拿不出办法。

严令封锁江面?

水师兵力不足,且士气低落。

派兵追回?北岸乞活军虎视眈眈,谁敢轻易过江?

只能一遍遍下发空洞的禁令,斥责北廷蛊惑人心,要求百姓“坚守乡土”,但效果寥寥。

江北,淮安。

叶凡和郭鹏站在运河大堤上,望着远处络绎不绝的北迁人流。秋风吹拂着军旗,猎猎作响。

“叶将军,看这情形,今年冬天之前,还能再接收数万流民。”郭鹏感慨道,

“陛下此策,真是釜底抽薪。伪明不仅失了人心,更失了税基和兵源。”

叶凡点头:“是啊。只是安置如此多的流民,压力也不小。河南,山东等地屯田刚刚起步,需要大量钱粮支撑。”

“陛下必有深谋远虑。”

郭鹏对皇帝充满信心,

“我等只需守好此地,便是大功一件。听说京营和新编练的乞活军,如今操练得越发精锐了?”

叶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周遇吉和猛如虎两位总兵抓得极紧。火铳营又扩编了千人,李胜那边工匠日夜赶工,自生火铳和刺刀的产量提升很快。假以时日,必成一支无敌雄师。”

两人正说着,一骑快马从北面奔来,信使滚鞍下马,呈上一份密信:

“叶将军,郭将军,北京卢大人急件!”

叶凡接过密信拆开,迅速浏览,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怎么了?”郭鹏问。

叶凡将信递给郭鹏:

“卢大人得到密报,南京方面可能不甘心一直被动,马士英似乎在暗中策划,想趁冬季江面可能封冻之时,”

“怂恿刘良佐或刘泽清,派小股精锐渡江北犯,试图破坏漕运或流民安置点,制造混乱,提振他们那边的士气。”

郭鹏看完信,冷哼一声:

“痴心妄想!敢过来,就让他们尝尝乞活军枪矛的厉害!正好给儿郎们练练手!”

“不可轻敌。”叶凡沉吟道,

“通知下去,各营加强戒备,尤其是夜间和恶劣天气下的巡防。江面,运河沿线,多设暗哨。我们要让南边的人知道,此路不通!”

南北对峙的局面,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新的杀机。

然而,大势的天平,正在时间的流逝和人心的向背中,不可逆转地向着北方倾斜。

北方的蛰伏与积蓄,南方的内耗与流失,预示着未来决战那一刻的最终结局。

山海关。

它并非仅仅是一座关城,而是一套庞大,精密,层层嵌套,堪称冷兵器时代巅峰的防御巨系统。

它像一头匍匐在辽西走廊咽喉部位的钢铁巨兽,背倚峥嵘燕山,面朝浩渺渤海。

牢牢锁死了中原与辽东,塞外之间的最便捷通道。

关城本体,高厚无比,砖石包砌,坚固异常。

城高四丈有余,墙顶宽阔,可并行五马。

四方设有城门,东曰“镇东”,西曰“迎恩”,南曰“望洋”,北曰“威远”。

每座城门之上皆矗立着巍峨的城楼,飞檐斗拱,气象森严,既是指挥所,也是了望塔和火力点。

尤其是“天下第一关”匾额高悬的镇东门城楼,更是这座雄关的象征。

然而,山海关的可怕远不止于此。

关城之外,翼城拱卫。

东罗城,西罗城如同巨兽伸出的两只利爪,与主关城形成犄角之势。

既可屯兵,又可出击,更能交叉火力覆盖关前大片区域,让进攻者腹背受敌。

更外围,星罗棋布着数不清的敌台,烽燧,堡寨。

它们占据着每一处制高点,彼此望相助,构成了纵深数十里的预警和防御体系。

任何试图接近的敌军,都将在很远之外就被发现,并遭到来自不同方向,不同高度的打击。

最为人称道,也是让任何攻击者绝望的,是其立体化的火力配置。

城墙上密布垛口,后方是层层叠叠的射击平台。

不仅装备了大量的弓弩,床子弩,抛石机等传统冷兵器。

更关键的是,明末以来,这里大量部署了来自葡萄牙技术的红衣大炮以及各种仿制的佛郎机炮,将军炮。

这些火炮被精心安置在坚固的炮台之中,射程远,威力大,足以将关前那片狭窄的走廊地带变成死亡禁区。

关城的设计使得火炮可以覆盖几乎所有角度,几乎没有射击死角。

再加上关外挖掘的深壕,陷坑,拒马,铁蒺藜等辅助设施,使得整个山海关防御体系几乎无懈可击。

历史上,后金多次绕道蒙古入塞,却从未能从正面攻克山海关,并非没有原因。

在这里,人数优势难以展开,骑兵冲锋等于自杀,任何强攻都必然付出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

而镇守这头战争巨兽的,便是宁远总兵,平西伯——吴三桂。

吴三桂正值壮年,身材魁梧,面容俊朗中带着几分阴鸷与疲惫。

他出身辽西将门,舅舅是昔日威震辽东的名将祖大寿,父亲吴襄也曾是京营高级将领。

他本人能征善战,麾下的关宁铁骑是明末最后能野战中与满洲八旗抗衡的精锐力量。

此刻,他正站在镇东门城楼上,凭栏远眺。

关外是广袤的辽东大地,那是他曾经奋战,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的故土。

关内则是纷乱不休的神州。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他猩红的斗篷,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深重的思虑。

他的处境极其微妙,也极其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