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山隘的风还带着秋凉，小林已站在防线城楼的台阶上。
身后跟着陈风、李红几人，城楼下的空地上，望北城的士兵握着长戟站成两列，棱镜草的叶片在晨光里泛着淡银——这既是迎接，也是无声的底气。
“来了！”张山突然指着南边的山道。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沿着山道走来：
最前面是两匹白马，骑在马上的人穿着藏青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面容方正，正是河谷城首领孟舟；后面跟着十辆马车，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车辕上插着河谷城的杏黄旗，旗角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
等人马到了土墙下，孟舟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他没让随从跟过来，只提着个紫檀木盒，独自走上城楼台阶。
走到小林面前时，他拱手一笑，声音洪亮：“小林首领，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联合防线，比我在城里听说的还要坚固。”
小林也拱手回礼，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木盒，开门见山：“孟首领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咱们就不绕弯子，说说河谷城加入的诚意吧。”
这话直接，让孟舟身后跟着的随从愣了愣，孟舟却不以为意，反而更显郑重。
他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放着两卷纸：“第一卷是河谷城的户籍名册，共三千两百人，其中能战的士兵五百，擅长耕种的农夫一千二，工匠三百——加入后，这些人任凭联合防线调配。”
他拿起第二卷纸递过来：“这是物资清单，除了之前说的十车粮、五车药，我们还备了二十张兽皮、五十把锻造好的长刀，还有三张河谷城南边的地形舆图——那里常有异兽出没，舆图上标了它们的栖息地，能帮防线提前预警。”
陈风凑过来，和李红一起翻看名册和清单，眼神里渐渐露出认可。
王胖性子直，忍不住问：“孟首领，两年前安和城求购粮食，你抬了三倍价；现在却主动送粮送图，怎么突然转性了？”
这话问得直接，孟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没回避：“实不相瞒，以前闭城自守，是怕黑铁城盯上，也怕其他城不靠谱——毕竟乱世里，谁都信不过谁。
可黑铁城覆灭后，我派去打探的人回来都说，小林首领你放了赵虎，还带着五城建防线，连普通农夫都能安心种地。”
他顿了顿，看向城楼下绿油油的田垄，语气诚恳：“我河谷城虽大，却也怕单打独斗。
看着你们把日子过成了样子，我才明白，乱世里不是靠闭城能守住安稳的，得抱团——这就是我的诚意。”
小林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到虚伪，只有真切的恳切。
他想起赵虎说的“被以前的日子逼得没了选择”，孟舟何尝不是如此？乱世里的自保，从来都带着无奈。
“孟首领的诚意，我们看到了。”
小林接过那两卷纸，转身递给身后的阿水，“但联合防线有规矩，加入后得遵守盟约——不掠夺、互通有无，一城有难，五城支援。你能做到吗？”
“自然能！”孟舟立刻点头，“我这次来，就是带着盟约回去的——只要你们同意，我马上在河谷城宣读盟约，让全城人都知道规矩。”
李红这时笑着开口：“孟首领既然这么有诚意，咱们也别再端着了。
我让人备了茶，咱们去城楼里坐，把盟约的细节再敲定一遍，顺便说说南边地形舆图的事——那可是防异兽的关键。”
孟舟眼睛一亮，连忙应下：“好！正该如此！”
众人簇拥着往城楼里走，晨光透过城楼的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城楼下，河谷城的随从已开始卸马车，粮食的香气、药材的苦味混在一起，飘向山隘外的田垄——那里，落霞城的农妇正朝这边望，看到马车，都笑着挥了挥手。
进了城楼，阿水端上热茶，孟舟拿起茶杯，却没喝，先看向小林：“小林首领，还有件事我得说清楚——河谷城有个老工匠，擅长修投石机，比石泉城的铁匠还厉害。我已经让他跟着来了，以后就留在防线，帮着维护器械。”
王胖一听，立刻凑过来：“真的？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修投石机呢，咱们这就去见见他！”
看着王胖拉着孟舟往外走的样子，陈风笑着摇了摇头，对小林说：“看来这河谷城一加入，咱们防线更热闹了。”
小林也笑了，拿起桌上的盟约——那是之前五城签过的版本，现在要加上河谷城的名字。
他提笔蘸了墨，目光落在“联合防线”四个字上，心里清楚：孟舟的到来，不是结束，而是更多城投奔的开始。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带着小麦的清香，棱镜草的叶片在风里晃，像是在为这新的盟约喝彩。
小林握紧笔，准备等孟舟回来，就一起在盟约上签下名字——这一笔落下，联合防线就有了六城的力量，新生的故事，又多了一群并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