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魔君在彼此猜忌与持续摩擦中损耗日重,而墨渊的势力却在阴影中如同深扎地底的魔藤,悄然蔓延,茁壮成长。当熔岩巨魔与冰魇女在一次边界冲突中两败俱伤、骸骨君的主力军团又被巧妙引入一片天然绝地陷入苦战的消息传来时,墨渊知道,时机已至。
他没有选择某个魔君的堡垒作为目标,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魔域的中心——那座自上古便存在、被称为“万魔碑”的古老祭坛。传说此碑承载着魔域的气运,唯有得到万魔碑承认者,方为魔域共主。历代魔尊,皆在此加冕。
这一日,万魔碑所在的“陨星平原”上空,魔云翻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得到风声的三大魔君,尽管实力受损,依旧率领着麾下最精锐的力量,从三个方向围拢而来,意图将这个胆敢觊觎魔尊之位的“归来者”彻底扼杀。无数中小势力的首领、乃至许多独行的强大魔族,也都隐匿在远处,屏息观望。
墨渊与苏瑶,仅带着血戮、影刃、蚀骨、残炉四位魔将,以及他们麾下最为核心的数百名精锐,出现在了平原的中心,万魔碑之下。与三大魔君那铺天盖地的魔众相比,他们的人数显得如此单薄。
熔岩巨魔首先发难,巨大的熔岩之躯踏前一步,声如雷霆:“墨渊!你不过一丧家之犬,也配染指魔尊之位?魔域,只信奉力量!” 他周身岩浆翻滚,狂暴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压向墨渊。
冰魇女悬浮于空,声音冰冷缥缈:“引动三方战火,坐收渔利,好算计。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诡计终是徒劳。” 她身后,无尽的寒冰幻境若隐若现,冻结灵魂。
骸骨君虽无清晰灵智,却也发出无声的咆哮,庞大的骸骨军团如同白色潮水,散发出纯粹的死亡与毁灭气息。
面对三方威压,墨渊甚至未曾抬眼。他只是缓缓抬手,按在了那斑驳古老的万魔碑上。
刹那间,万魔碑震动!碑身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魔纹次第亮起,一股苍凉、浩瀚、仿佛凝聚了魔域万古意志的磅礴气息苏醒过来,与墨渊周身那融合了新生意境的寂灭之力产生了共鸣!
碑身光芒大放,一道巨大的虚影冲天而起,那是一个模糊的、头戴冠冕的魔影,仿佛历代魔尊意志的聚合。一道古老而威严的意识,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每一个魔族的灵魂深处:
“魔尊之位,非仅力可取。汝,何以统御魔域?”
墨渊直面那魔影,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万古的决绝:“魔之道,非唯破坏,亦为求生,为超脱!吾统御魔域,非为奴役,而为汇聚万魔之力,斩断枷锁,为魔族……争一个真正的自在!”
他话语落下,周身那寂灭道种中孕育的新生微光骤然炽盛,与万魔碑的古老意志交融!那魔影微微颔首,仿佛认可了他的回答。
“狂妄!” 熔岩巨魔怒吼,再也按捺不住,凝聚全身力量,化作一颗陨星般的熔岩巨拳,轰向墨渊!冰魇女同时出手,无数冰晶锁链缠绕虚空,直刺神魂!骸骨君也驱动着骸骨军团,发起了冲锋!
就在三方攻击即将临体的瞬间,苏瑶动了。她并未直接防御,而是双手结印,秩序权柄全力展开,引动的并非自身力量,而是脚下这片陨星平原沉积了万古的、混乱而庞杂的魔域本源法则!
“以此碑为引,万法……归序!”
清辉以她为中心扩散,如同无形的画笔,在混乱的法则画卷上,勾勒出清晰的脉络!冲向墨渊的熔岩巨拳,其内部狂暴的能量结构在秩序之力的干扰下,竟出现了短暂的失衡,威力骤减;那些冰晶锁链在触及清辉范围的瞬间,轨迹变得扭曲、迟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而骸骨军团的冲锋阵型,也在某种无形的力场引导下,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偏移,互相冲撞!
与此同时,墨渊按在万魔碑上的手猛地一握!
“寂灭·归墟!”
并非针对任何个体,而是以万魔碑为放大器,将他那蕴含着“破而后立”意境的寂灭之力,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整个平原!
所有魔族,无论敌我,都在这一刻感到体内魔气一滞,神魂仿佛被投入了绝对的静谧与黑暗之中,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终结”的恐惧油然而生!但这感觉转瞬即逝,紧随其后的,却是一丝奇异的、仿佛卸下重担的“新生”之感。
三大魔君的攻击,在这股融合了归墟与新生意境的法则波纹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消融!
熔岩巨魔怔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丝被引动却又被安抚的暴烈力量,眼神复杂。冰魇女周身的幻境波动不休,她死死盯着墨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骸骨君那空洞的眼眶中,灵魂之火剧烈跳动,竟流露出了一丝……畏惧。
墨渊收回按在万魔碑上的手,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万魔碑的光芒汇聚在他身后,如同为他披上了一件无形的至尊冕服。
他没有说话。
但下一刻,血戮、影刃、蚀骨、残炉率先单膝跪地,声音响彻云霄:
“参见魔尊!”
紧接着,那些早已暗中归附的中小势力首领,那些被收服部落的族长,乃至许多原本观望的独行魔族,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成片成片地跪伏下去!
“参见魔尊!”
声浪如潮,席卷平原。
熔岩巨魔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与万魔碑共鸣、气息已然不同的墨渊,最终,他那巨大的身躯缓缓低下,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熔岩……参见魔尊。”
冰魇女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幽幽一叹,敛衽一礼:“冰魇,参见魔尊。” 骸骨君也发出低沉的呜咽,垂下了头颅。
万魔臣服。
墨渊立于万魔碑前,接受着万魔的朝拜。他不再是前世那个凭借暴力强行统一的魔尊,而是得到了魔域古老意志认可、以力量与理念真正折服了万千魔族的……皇。
他看向身旁脸色微微苍白、却眼神明亮的苏瑶。没有她引动平原法则进行干扰与疏导,没有她一路走来以秩序调和混乱,他无法如此顺利地沟通万魔碑,也无法让这些桀骜的魔族在恐惧之后,感受到那一丝新生的可能。
他的魔尊之位,因她而不同。
苏瑶对他微微颔首,目光宁静。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墨渊才真正成为了那个能够整合魔域、承载“星火”期望的……魔尊。
魔域的统一,并非终点,而是一个全新的起点。以此为基,整合两界力量,最终指向那高悬于众生之上的……天道。
真正的征途,此刻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