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的孕期在众人的呵护下平稳度过,期间趣事与糗态交织,为丞相府平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随着月份增大,凌无双的口味变得有些奇特。
昨日还念叨着想吃城南老字号最酸的腌梅子,今日一早却又突发奇想,半夜推醒司徒岸,说想吃城西那家据说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甜得发腻的桂花糖糕。
司徒岸睡眠惺忪,却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披衣,亲自策马去敲那家铺子的门,硬是靠着丞相的名头和加倍的银钱,在店家惊愕的目光中买回了刚出炉的第一锅糖糕。
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油纸包、头发都被夜露打湿的模样,凌无双又心疼又甜蜜,那糖糕吃在嘴里,格外的甜。
身形渐重,凌无双的行动也越发不便。某日她想自己弯腰去拾掉在地上的书册,尝试了几次却够不着,正有些懊恼,司徒岸恰好进来看到,立刻上前,但他自己弯腰时却忘了腹中早已没有当初的灵活,动作笨拙又小心,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那副小心翼翼又略显僵硬的模样,逗得凌无双忍不住笑出声,结果一笑,又牵扯得腹部不适,吓得司徒岸脸色都变了,手忙脚乱地扶她坐下,又是揉背又是递水,紧张得额头冒汗,让闻声赶来的老夫人看了直摇头,笑叹自家这向来沉稳的孙儿,遇到媳妇的事就全乱了方寸。
司徒岸更是成了府中“行走的禁忌词典”。
但凡听到任何可能对孕妇不好的字眼或事物,他都如临大敌。
一次厨下新来了个帮厨,闲聊时说起邻村妇人难产之事,不过感慨两句,被路过巡视的司徒岸听去半句,当即脸色一沉,第二日那帮厨便被调去了最远的庄子,吓得府中下人此后数月,在主子面前连“摔跤”、“头疼”这类寻常词都不敢轻易提及,说话前都要在心中掂量三遍。
这些孕期的甜蜜“烦恼”和司徒岸略显夸张的紧张,成了夫妻间独特的情感纽带,也让府中充满了期待新生命降临的温馨氛围。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彻底平息。
司徒岸虽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陪伴凌无双和处理必要朝政上,但并未放松对外的警惕。
通过暗卫司和秦风私下经营的渠道,他敏锐地察觉到,原本已被重创、销声匿迹的“明月宗”,似乎有零星余孽在暗地里串联,试图死灰复燃。
这些人隐匿得更深,行动更为诡秘,目标似乎不再是颠覆朝堂那样宏大,更像是……纯粹的报复。
这一发现让司徒岸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将秦风秘密召来。
“查到什么?”书房内,司徒岸神色冷峻。
秦风低声道:“确实有几个漏网之鱼在活动,为首的名叫‘毒蝎’,是原宗主的心腹之一,擅长用毒和隐匿。
他们似乎得到了一笔不明来历的资助,近期在京城及周边频繁出没,目标……极有可能是夫人。”
司徒岸眸光骤寒:“冲着她来的?”
“是。属下推断,他们已知夫人有孕,且产期将近。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而言,在夫人生产、防卫可能松懈、且最为脆弱之时下手报复,既能打击您,也能满足他们扭曲的仇恨。”
秦风分析道,语气同样凝重,“而且,他们可能想制造混乱,甚至……一尸两命。”
“他们敢!”司徒岸猛地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加强府中防卫,尤其是产房附近,从此刻起,进入最高戒备。
所有进出人员,包括太医、稳婆,必须经过你和‘影’的双重核查,背景、行踪、携带物品,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司徒岸迅速下令,声音低沉而果决,“在府外,加派人手监控京城各处药铺、稳婆住所,尤其是那些可能与‘明月宗’有牵扯的江湖郎中和三教九流场所。
一旦发现‘毒蝎’及其同党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
“是!”秦风肃然领命。
从这一天起,丞相府外松内紧。表面看来,依旧是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生命的模样,但暗地里,守卫力量增加了数倍,且全是精锐。
秦风亲自带着暗卫,日夜不间断地在府邸内外巡逻布控,尤其是凌无双居住的主院和早已准备好的产房周围,更是如同铁桶一般。
司徒岸也减少了外出,尽可能陪伴在凌无双身边。
他并未将具体的危险告知她,怕影响她的情绪,只是更加细致地照顾她的起居,同时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凌无双虽察觉到府中守卫似乎比平日更严密些,但只当是司徒岸过度紧张所致,并未多想,只是享受着夫君难得的全程陪伴。
然而,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感,还是让敏锐的她隐隐感到不安。
一次午睡醒来,她看着守在她榻边、正就着窗边光线看文书的司徒岸,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
“岸,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轻声问。
司徒岸放下文书,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露出一个安抚的温柔笑容:“能有什么事?
不过是想着你快生了,我心里紧张,让他们把守卫弄得严实些罢了。
别多想,你只管安心养着,一切有我。”
他的笑容依旧温暖,眼神也足够镇定,凌无双便放下了那丝疑虑,点了点头,重新靠回软枕上。
只要他在身边,她便觉得安心。
窗外的阳光明媚,府中的海棠开得正艳。但司徒岸知道,平静之下,毒蛇正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最后的暗箭,已然瞄准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人。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们分毫。
(第207章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