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一卷：雾屿未明
part 49 现锋芒
空调出风口的冷气在试卷表面结出细密水珠，吴熙修剪精致的指甲叩击红木桌面，
“那就好。江同学，好好做题，不要浪费特训机会。现在开始倒计时：三小时。”
王毅航担忧地推了推眼镜：“Zeta哥，你手上的伤要不要......”
闭嘴，做题。江屿屈指按在试卷扉页，薄唇上扬起讥诮的弧度：吴老师真是煞费苦心，连cmo命题组的防伪水印都仿得惟妙惟肖。
吴雾看着母亲绷紧的肩膀，突然意识到江屿的存在本身就是把插入吴熙完美世界的利刃。
少年身上那股混着血腥味的薄荷香，正在一点点瓦解母亲精心构筑的控制体系。
江同学真爱开玩笑。吴熙将黑色水笔搁在女儿苍白的指尖，这是教育局特批的内部资料，做完后老师要统一回收的。
石英钟的滴答声在空调冷气里无限放大，江屿修长的指节在草稿纸上划出凌厉的辅助线，在吴熙的注视下洇开墨色的血。
王毅航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划出焦虑的折线，金丝镜片倒映出首道压轴题的拓扑结构。
沉浸于解题的眼镜学霸忽然倒抽冷气，忍不住发出声音：这题要用到容斥原理的......我记得好像在刷《五年竞赛，三年模拟》的时候，有见过三中沈洲学长的题目解析和标准答案......应该是要从......
三流解法。江屿不屑地嗤笑，“这题用超图加上鸽巢原理反证就能解——就像吴老师总爱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用超边集合E={e1,e2,…,e15}构建3-一致超图，每个超边对应三个顶点，当|V|=15时......”江屿的笔尖快速在草稿纸上用拓扑学将十五个顶点逐渐折叠成克莱因瓶模型，笔触间隐约可见2023年cmo颁奖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
王毅航猛然瞪大双眼，拿起圆珠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疯狂划出同步演算轨迹，江屿的声音像手术刀剖开混沌，刚刚困住他的迷雾突然云开月明。
“原来如此！通过构造互补超图来证明最大独立集！”王毅航的圆珠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惊叹号，镜片倒映着江屿潦草却精妙的超图构造，“这比沈洲学长去年的cmo用容斥原理的金牌答案节省了整整两页推导！”
“做模拟题时，禁止交头接耳。”吴熙修剪精致的指甲突然叩响桌面，制止了王毅航赞叹，保养得宜的脸上浮起审视的笑意：“当然，江同学的组合数学造诣，当个普通高中生可惜了。”
吴老师，过奖。江屿漫不经心转着自动铅笔，金属笔杆在他指间翻转，“要不是您2023年在cmo决赛前夜，特意给我父亲发那封讨论非欧几何的邮件——”
江屿似笑非笑地掀起薄唇：“我或许还能多学点正经数学。”
吴雾的帆布鞋尖在雕花椅下轻颤，她想起江屿今天早晨在教师公寓地下停车场说的——母亲去年决赛前夜发给江明远教授的学术请教邮件，正是如今《非欧几何在建筑力学中的应用》课题的核心数据。
书房石英钟秒针跳动声突然震耳欲聋。
江同学似乎总是对我和你父亲的学术交流有误解。吴熙不紧不慢地优雅轻叹，“不要紧，老师还是很愿意培养你的。江同学的数学天赋埋没了多可惜...…”
“就像您用缬草提取物和标准答案培养年段第一作弊？江屿当着吴熙的面，挑衅地扣住吴雾的蓝粉渐变保温水壶。
吴雾骤然折断了正在替换的2b自动笔芯。——原来江屿刚才识破了安神茶的成分。
这么敏锐？是因为他父亲是植物人的关系，所以江屿对药物也有研究吗？
江同学，注意你的言辞，不要无端诽谤师长。吴熙的微笑像手术室的无影灯，冰冷而刺目，
“况且我家吴雾，高中连续两年止步于cmo银牌，再怎么竞赛补课和强化训练都没用。”
“江同学应该明白，有些差距......”吴熙的视线掠过女儿裹在宽大卫衣里的单薄肩膀，保养得宜的唇角扬起怜悯的弧度，“是天赋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