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91 烬中蝶
诊疗台冷光灯在金属器械盘里折出锐利的银弧，江屿的虎口反转过吴雾纤细柔弱的腕骨。医用酒精棉球滚落床沿，在瓷砖洇开淡青色涟漪。
凌晨六点二十分的墨渍已干，吴雾莹白的小臂内侧赫然是清秀的字迹——【目标-数学年刊\/\/经费-植物人临床真实数据分析+论文中期审核\/\/驱动力-Yh医学兴趣+王局or顾督导？6:20A.m.】
江屿！吴雾慌忙抽回手臂，蓝白校服袖口扫过诊疗床护栏，金属撞击声惊得王毅航抱着的《高热护理指南》哗啦落地。
“虽然老子英语一贯要么睡觉要么旷课，但A.m.和AV起码能分清。”江屿的嗤笑裹着诊疗室空调的凉意：“凌晨6点20？急性肺炎患者还敢整晚不睡？”
“AV是什么？”吴雾努力思考着高考3500考纲词中关于这两个字母的缩写，却一无所获——徒劳的排列组合只想到了avenue（林荫道），可是她记得这个词绝对没有这样的缩写。
少女仰起烧得通红的脸，潮湿的瞳孔倒映着江屿骤然凝固的表情。
顾妙妙突然从诊疗帘后探出八卦的脑袋，镶钻指甲在日光灯下晃成七彩虹：“雾雾快跑！这是成年人才能解锁的知识点！”
“班花！”陈野小麦色的手臂暴起青筋，将人拽回帘后时带起金属滑轨刺耳的震颤：“凭我对屿哥十二年的了解，他现在绝对心率爆炸，建议你珍惜生命。”
诊疗帘突然被狂风掀起，王毅航颤巍巍举起《医学缩写词典》：“根据《临床检验术语》，AV通常指动静脉瘘，但也可能代指Audio-Visual（视听教学）或Academic Verification（学术验证），我刚才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根据《青少年网络行为研究报告》，该缩写在社会语境中有83.7%的概率指向............”
“闭嘴。四点四十了，全部滚去教育局。”江屿单手扯过诊疗帘，将聒噪的声浪隔绝在薄荷香构筑的结界外。
“不行，江屿，你也要一起去教育局......咳咳......我好不容易替你争取到的见义勇为......”吴雾烧得泛粉的指尖揪住他潮湿的衣角，像溺水者抓住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瓷娃娃。”诊疗室日光灯管在江屿瞳孔里炸出冷白星火，少年屈膝平视少女失焦的瞳孔，金属耳钉晃着危险的银弧：“王毅航的医学兴趣，顾督导的政治需求，吴熙的特级教师评选，现在烧到快38度还想着给老子铺路？——吴雾，你他妈就这么喜欢我？”
重新拧干的冷毛巾被江屿骨节分明的手掌放在少女额头，薄荷香裹着地下拳场淬炼出的血腥气：老子需要你拿命换？
我计算过风险。日光灯管在少女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炸开细密光斑，吴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校服领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锁骨处的樱花疤痕在冷汗里泛着病态的红，“退烧药半衰期4.6小时，足够完成让所有人都得偿所愿的合作函数......”
高热让精密运转的思维出现裂缝，少女纤弱的指尖在空中快速划出虚弱的轨迹，像在解一道不存在的数学题：特级教师评选是妈妈的需求，医疗费是你的需求，政绩是顾督导的需求，医学兴趣是王毅航的需求，学术不端是教育局的需求，cmo金牌和摆脱妈妈的控制是我的需求，......六者的交集是......
薄荷香突然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江屿的额头抵住她滚烫的太阳穴：老子的需求是你退烧。
诊疗帘被小心翼翼地掀起锐角，王毅航举着终于从校医室没锁的柜子中翻出来的退烧贴，眼镜学霸的手僵在半空：Zeta哥，根据《退热贴使用指南》，退烧贴建议贴在吴雾同学额前、颈动脉和......
江屿暴戾地单手接过退烧贴，医用剪刀划开退烧贴包装的寒光晃过少女的锁骨：阿野，带他们去教育局。“
“好好好~屿哥真凶，别对战损病弱雾做奇怪的事情哦~”顾妙妙镶钻指甲勾着陈野校服下摆倒退着出门：“雾雾要快点好起来~晚上我把小璃的《校草饲养手册》和它的约会甜番发你邮箱~”
“江屿......”吴雾突然抓住江屿的黑色护腕，烧红的眼尾洇湿少年腕骨。
江屿蹙起冷峻的眉峰，少女纤细的睫毛扫过他虎口薄茧的触感像蝴蝶掠过黎曼猜想的临界线，他烦躁地补上一句，“替老子请假，借口找个有信服力的——就说伤口感染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