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磨绳败露与铁锁加身
油灯的火苗又弱了几分,昏黄的光在黑石墙上晃出细碎的影子。沈砚之靠在石椅上,指尖还在悄悄蹭着麻绳——经过这些天的打磨,麻绳靠近手腕的地方已经磨出了一道深缝,只要再坚持两个晚上,说不定就能彻底磨断。
他动作很轻,借着身体的遮挡,把磨绳的动作藏在身后。守卫换了两拨,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这让他心里多了点微弱的盼头,连每天喝冷粥时,都觉得多了点力气。
这天半夜,地牢里静得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沈砚之闭着眼,指尖却没停,正用石椅腿上的铁钉反复蹭着麻绳的裂缝,粗糙的纤维一点点断裂,带来细微的刺痛。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比平时守卫巡逻的声音更急,还夹杂着几个人的说话声。
他心里一紧,连忙停下动作,把双手往身后缩了缩,装作熟睡的模样。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铁门外时,他听见那个尖细声音的人在说话,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刚才巡逻的兄弟说,看见他总往后缩手,说不定在搞什么花样!”
“哼,我就说这小子不老实!”粗哑声音的人接了话,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道人影快步走了过来,手里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地牢,也照亮了沈砚之藏在身后的手。
尖细声音的人蹲下身,一把抓住沈砚之的手腕,强行把他的手从身后拽了出来。磨出深缝的麻绳暴露在火光下,连石椅腿上的铁钉都还沾着几根麻绳纤维。
“好啊,还想逃!”粗哑声音的人怒极反笑,抬脚狠狠踹在石椅上,沈砚之被震得身子一歪,手腕被尖细声音的人攥得生疼。火把的光烤得他脸颊发烫,他却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地上的积水洼,看着自己模糊的倒影。
“看来麻绳是困不住你了。”尖细声音的人松开他的手腕,眼神阴恻恻地扫过他的手,“来人,把他的麻绳解了,换铁链!”
两个守卫立刻上前,手里拿着沉重的铁链,链环相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紧。他们解开沈砚之手腕上的麻绳,露出下面红肿的勒痕,然后把冰冷的铁链缠了上去,用铁锁牢牢锁住——铁链比麻绳重得多,贴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连稍微动一下,都会发出“哗啦”的声响。
脚踝也没能幸免,沉重的铁链同样缠了上去,铁锁扣紧时,沈砚之甚至能感觉到脚踝处的皮肤被磨得发疼。他垂着头,看着自己被铁链捆住的手脚,心里的那点盼头像被冷水浇过,慢慢凉了下去。
“别想着再耍花样。”尖细声音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带着威胁,“这铁链是实心的,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磨不断。乖乖等着‘忘忧蛊’发作,忘了那些不该记的事,对你我都好。”
说完,他们转身离开,铁门再次“吱呀”关上,只留下两个守卫站在门口,火把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地牢又恢复了之前的昏暗。
沈砚之靠在石椅上,动了动手腕,铁链的重量让他的手臂发酸。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旧疤,那道浅浅的印子还在,可关于旧疤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他只记得这道疤是被什么东西扎出来的,却想不起是在哪里扎的,当时有没有人帮他处理伤口。
脑子里又开始空空的,之前记得的“软饼”“樱花”“暖光”,像被蒙上了一层更厚的雾,连模糊的轮廓都快看不清了。他努力想抓住点什么,可指尖划过的,只有冰冷的铁链和潮湿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想起自己要逃出去的念头。可为什么要逃出去?逃出去要去哪里?他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他盯着地牢的铁门,看着那道微弱的光,忽然觉得很茫然——他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他要去哪里?
这些问题在脑子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掌心的旧疤轻轻疼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只能靠在石椅上,听着水滴的声音,感受着铁链的寒意,任由那些残存的记忆,像沙漏里的沙,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再也抓不回来。
铁链还在手腕上晃着,发出“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沈砚之闭上眼,心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念头——他要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都要离开这个又冷又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