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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血沃疆场:疑云漫卷铁甲寒

第一百零八章 血沃疆场:疑云漫卷铁甲寒

晨霜还凝在帐帘的穗子上,尖利的号角声就刺破了荒原的寂静。“呜呜——呜——”三长两短的调子裹着凛冽的晨风,撞得主营帐的木柱微微发颤,帐内案上摊开的布防图,边角被风吹得卷起来,墨色的线条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影。

沈砚之攥着腰间的短剑,指腹反复摩挲着剑鞘上磨得发亮的青绳——那是陆承骁亲手编的,昨夜送他回帐时,还特意帮他紧了紧绳结,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可此刻想起小赵可能在陆承骁面前说的话,想起营里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他心里还是像压了块冰,凉得发紧。

“沈公子,该走了。”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是之前总跟在陆承骁身边的小李,往日见了他会笑着递水,如今却连帐帘都没掀,只站在门口,声音隔着布帘传进来,模糊又冷淡。

沈砚之应了声,弯腰走出帐。晨雾还没散尽,淡灰色的雾气裹着军营,远处的旗帜在雾里只露出半截,红底黑字的“陆”字被风吹得猎猎响。士兵们已列好阵,甲胄碰撞的“哐当”声、长枪戳地的“笃笃”声混在一起,像在荒原上敲起一面无形的鼓。陆承骁骑着乌骓马站在阵前,银色的盔甲映着晨光,头盔的护耳压得很低,看不清神色,只握着长枪的手,指节绷得发白。

“按原计划,左路主攻,右路迂回,后队护粮草!”陆承骁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出来,裹着风,在每个士兵耳边炸响,“今日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必胜!必胜!必胜!”士兵们的呐喊震得雾气都散了些,沈砚之跟在后队,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像粒被裹在洪流里的沙,连握紧短剑的力气,都像是借来的。他下意识往陆承骁的方向看,却见对方只是策马往前,没回头,连个眼神都没递过来——往日开战前,陆承骁总会在阵前找到他,用目光确认他的位置,可今日,没有。

马蹄声“哒哒”地响在荒原上,队伍往前推进了约莫三里地,就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涌来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到了。黑色的旗帜在风里翻卷,像群低空盘旋的乌鸦,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晨光都被染成了灰黄色。

“弓箭手准备!”队正高声下令,后队的士兵立刻举起长弓,箭羽搭在弦上,引而不发。沈砚之躲在盾牌后面,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口,比马蹄声还响。他想起上次被黑衣人挟持时,对方抵在他腰侧的刀,想起那块被塞进手里的布条,想起此刻可能藏在敌军阵里的、等着看他“通敌”的眼睛,手心瞬间沁满了汗。

“放箭!”

随着队正一声令下,箭雨“咻咻”地划破空气,朝着敌军的方向射去。黑色的箭羽在空中织成一张密网,落在敌军阵中,溅起一片片血花。敌军的冲锋却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黑衣士兵举着长刀,像潮水般往前涌,很快就和我方的士兵撞在一起。

“杀!”

短兵相接的瞬间,喊杀声震得荒原都在抖。沈砚之握着短剑,跟着后队往前挪,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敌军阵里扫——他想找那些熟悉的黑衣身影,想知道上次挟持他的人在不在,更想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突然冲过来,在他耳边说些挑拨的话,让营里的怀疑更重。

正走神时,一个敌军突然冲破防线,举着刀朝着他砍过来。沈砚之慌忙侧身躲开,刀身擦着他的肩甲划过,带起一阵刺痛。他还没站稳,就见那敌军又挥刀过来,刀尖直对着他的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长枪突然从旁边刺过来,精准地刺穿了敌军的喉咙,鲜血溅在沈砚之的衣襟上,温热的液体让他瞬间回神。

“发什么呆?想送死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砚之抬头,见陆承骁勒着马站在他身边,银色的盔甲上沾了不少血,头盔的护耳已经掀开,眼底满是怒意,还有几分他看不懂的复杂。刚才那一枪,显然是陆承骁救了他。

“我……”沈砚之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发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没法说自己在找黑衣人,没法说自己怕被人误会,更没法说自己心里的慌乱,只能攥着短剑,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承骁没再多说,只是策马往前冲了两步,长枪一挥,又刺穿了一个冲过来的敌军。“跟紧我!别乱跑!”他的声音裹在风里传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让沈砚之心里那点冰凉,稍稍暖了些——至少,陆承骁还在护着他,哪怕这份护着里,可能藏着怀疑。

沈砚之咬咬牙,握紧短剑,跟在陆承骁的马后往前冲。他不再去看敌军阵里的黑衣身影,不再去想营里的怀疑,只盯着前面陆承骁的背影——银色的盔甲在混乱的战场上,像一盏灯,让他能在漫天的血光和喊杀声里,找到一点支撑。

可战场的混乱,远超他的想象。敌军的数量比预想中多,而且像是知道我方的薄弱点,专挑后队的粮草营冲。很快,负责护粮草的士兵就传来急报:“粮草营遇袭!敌军太多,快守不住了!”

陆承骁脸色一变,立刻下令:“右路跟我去救粮草营!左路继续牵制敌军!”说着,他策马转身,朝着粮草营的方向冲去,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劈开挡路的敌军。

沈砚之没多想,跟着陆承骁往前冲。可刚跑了没几步,就见两个黑衣身影从斜刺里冲出来,一左一右拦住了他的去路——是上次挟持他的人!左边的黑衣人面罩下的眼睛,还带着上次那样的戏谑,右边的人手里,还握着那块染着我方军营标识的布条。

“沈公子,又见面了。”左边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让附近的士兵听见,“怎么?不按我们说的做,想跟着陆将军去救粮草营?”

沈砚之心里一紧,立刻拔出短剑,指着他们:“别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他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故意在战场上拦住他,故意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就是想让周围的士兵听见,让营里的怀疑,彻底变成“事实”。

“不客气?”右边的黑衣人低笑一声,举着布条晃了晃,“沈公子是想跟我们动手,还是想把这布条,送到粮草营去?”

周围的士兵果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几个护粮草的小兵举着刀围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怀疑——他们看见沈砚之跟黑衣人对峙,听见了“送布条去粮草营”的话,再想起之前营里的传言,看向沈砚之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沈公子,你……你真的跟他们是一伙的?”一个小兵颤声问,手里的刀微微发抖,“将军那么信你,你怎么能通敌?”

“我没有!”沈砚之急忙解释,想上前一步,却被黑衣人拦住。左边的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同时把那块布条塞进他手里,低声道:“拿着!现在就去粮草营,否则,我们就把你藏着黑衣布屑的事,告诉所有人!”

沈砚之的呼吸瞬间滞住。他没想到,这些人连他藏着布屑的事都还记得,还想用这个来威胁他。就在他僵持不下时,远处传来陆承骁的声音:“沈砚之!你在干什么?”

沈砚之抬头,见陆承骁勒着马站在不远处,银色的盔甲上又添了新的血迹,目光落在他和黑衣人之间,还有他手里的布条上,眼底的怒意更重了,还有几分他从未见过的失望——那眼神像把刀,扎得沈砚之心头一疼,比手腕被捏着的疼,还要厉害。

“我……我没有……”沈砚之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手里握着布条,被黑衣人拽着,周围的士兵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而陆承骁,正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网,把他牢牢地裹在里面,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黑衣人显然不想被陆承骁抓住,对视一眼后,猛地推开沈砚之,转身就往敌军阵里跑。沈砚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布条掉在地上,被风吹得翻卷起来,染着标识的那一面,正好对着围过来的士兵。

“看!真的有布条!”一个小兵指着地上的布条,声音里满是震惊,“沈公子真的跟他们是一伙的!”

“难怪敌军会知道咱们的布防,难怪粮草营会遇袭,都是他通敌!”另一个士兵附和道,手里的刀举了起来,对着沈砚之,“将军,杀了他!别让他再害咱们了!”

士兵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质疑和愤怒像潮水般涌过来。沈砚之蹲在地上,想去捡那块布条,想解释这是黑衣人塞给他的,可刚伸出手,就被陆承骁的长枪挡住了。

陆承骁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银色的盔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眼底的失望像冰一样,冻得沈砚之心里发寒。“沈砚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沈砚之的心上,“你手里的布条,怎么解释?”

沈砚之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他看着陆承骁眼底的失望,看着周围士兵愤怒的目光,看着地上那块翻卷的布条,忽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他没通敌,没漏情报,可此刻,所有的证据,都像在指着他,说他是那个“通敌者”。

远处,粮草营的方向传来更激烈的喊杀声,还有士兵的惨叫声。陆承骁猛地调转马头,对着围过来的士兵下令:“先救粮草营!沈砚之,我暂且信你一次,若粮草营出了差错,我饶不了你!”说完,他策马往前冲,长枪一挥,劈开挡路的敌军,银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上。

士兵们对视一眼,没再围着沈砚之,而是跟着陆承骁往粮草营冲去。原地只剩下沈砚之一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那块冰凉的布条,风裹着血腥味吹过来,把他的衣角吹得翻卷起来。他抬头看向粮草营的方向,看着陆承骁消失的背影,心里满是委屈和慌乱——他该怎么证明自己?该怎么让陆承骁相信他?该怎么才能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黑衣人找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

战场上的喊杀声还在继续,血光染红了荒原,也染红了沈砚之的视线。他攥紧手里的布条,挣扎着站起身,握紧短剑——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让黑衣人得逞,更不能让陆承骁对他失望。他要去粮草营,要帮着陆承骁守住粮草,要在这场混乱的仗里,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粮草营的方向跑去,短剑在手里攥得更紧了。晨雾早已散尽,阳光刺眼地照在荒原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却又坚定。他知道,前面等着他的,可能是更多的怀疑,可能是更危险的战场,可他没有退路,只能往前冲,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场血与火的战争里,守护住他想守护的人,也守护住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