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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旧地惊尘:假面凝眸锁仇踪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旧地惊尘:假面凝眸锁仇踪

晨露还凝在军营的草叶上时,沈砚之已带着阿武,跟着陆承骁往操练场走去。素白纱衣在风里轻晃,面具上的青面獠牙沾了点露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走得极慢,目光看似随意扫过营中景象,实则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碎片上——左手边那排营房,是当年他住过的地方;前方那棵老榆树,曾挂过他和陆承骁比武赢的锦旗;连地上的碎石路,都还留着他当年练箭时踩出的浅坑。

“沈将军,咱们军营的操练分三队,前队练长枪,中队练骑射,后队练刀法,都是按边关作战的需求排布。”陆承骁走在前面,回头介绍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对军营的自豪,“这些士兵都是老兵了,经得住硬仗,就是最近萧炽余党搅得人心慌,操练时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沈砚之“嗯”了一声,目光却突然顿住——操练场东侧的兵器架旁,两个穿着校尉服饰的人正站在那里,一个手里拿着马鞭,另一个叉着腰,正对着几个新兵大声呵斥。那拿马鞭的校尉侧脸对着他,嘴角的刀疤在晨光里格外扎眼——是赵奎!当年审判台上,就是他亲手挥鞭抽在自己背上,每一鞭都带着盐水,疼得他几乎晕厥。

而站在赵奎身边的,是钱通。当年他被诬陷通敌时,钱通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证的,说他“私藏叛军密信”“与萧炽暗中勾结”,那些编造的罪名,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沈砚之的指尖瞬间攥紧,指甲嵌进掌心的旧伤里,疼得他指尖发麻。他停下脚步,戴着面具的脸微微侧过去,目光死死锁着那两人——赵奎正扬起马鞭,朝着一个动作慢了的新兵抽去,马鞭落在新兵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新兵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钱通则在一旁冷笑,嘴里还骂着“废物”“没吃饭吗”,那语气,和当年咒骂他时一模一样。

“沈将军?怎么不走了?”陆承骁察觉到他的停顿,回头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兵器架旁,“哦,那是赵校尉和钱校尉,都是营里的老人了,练兵很有一套,就是脾气爆了点。”

沈砚之的喉结动了动,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想起当年被绑在审判台上,赵奎的马鞭一次次落在他背上,血混着盐水往下淌,陆承骁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被鞭挞,却没有一句阻拦;想起钱通在营中散布他的谣言,说他“背叛兄弟”“害死战友”,让他成了营里人人唾弃的叛徒。那些画面在脑子里翻涌,恨意在胸腔里灼烧,几乎要冲破面具的束缚。

“没什么。”他缓缓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沙哑,“就是看看贵营的操练方式,跟黑石城不太一样,多留意了几分。”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面具边缘的朱砂,指尖的冷汗浸湿了纱衣,“陆统领,咱们继续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陆承骁看着他,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对劲,却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黑石城的操练方式,想必是沈将军自己琢磨的吧?”陆承骁试图打破沉默,“若是有需要,咱们可以互相交流,取长补短,对日后联手作战也有好处。”

“不必了。”沈砚之的声音冷了几分,目光依旧不自觉地往兵器架旁瞟——赵奎还在挥着马鞭,钱通的咒骂声时不时传来,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黑石城的士兵,习惯了我的操练方式,贸然改了,反而会影响战力。陆统领的心意,我心领了。”

陆承骁看他不愿多谈,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引着他往骑射场走去。骑射场的风更大,吹得沈砚之的纱衣猎猎作响,面具上的獠牙在风里晃动,竟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他走在骑射场的边缘,看着士兵们骑马射箭,动作利落,却没了之前的兴致——脑子里全是赵奎的马鞭、钱通的咒骂,还有当年自己在这片场地上,一次次练箭、一次次比武的场景。

“沈将军,你看咱们这骑射队怎么样?”陆承骁指着远处一个射中靶心的士兵,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那是小李,去年的骑射冠军,百步穿杨的本事,在营里数一数二。”

沈砚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个叫小李的士兵正勒住马,回头朝着他们这边笑。他的笑容很干净,像极了当年刚入营的自己。沈砚之的目光软了几分,面具下的嘴角悄悄勾了勾:“确实不错,是个好苗子。”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沈砚之和陆承骁同时看过去——是赵奎和钱通,正围着一个士兵争吵,赵奎手里的马鞭还指着士兵的鼻子,像是在斥责他什么。

沈砚之的目光瞬间又冷了下来,握着腰间长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阿武站在他身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静。沈砚之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指尖的冷汗在剑柄上留下一道湿痕。

“陆统领,”他转头看向陆承骁,声音恢复了平静,“时候不早了,黑石城的士兵还在营帐里等着我回去安排,咱们今日就先看到这里吧。”

陆承骁看了眼远处的赵奎和钱通,又看了看沈砚之,点了点头:“也好,那我送沈将军回营帐。”

往营帐走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沈砚之走得极快,面具下的眼睛始终看着前方,却再也没看营中的任何一处景象——他怕自己再看到什么熟悉的人或物,会控制不住心底的恨意,会在陆承骁面前暴露破绽。

回到营帐门口,沈砚之停下脚步,对着陆承骁拱手行礼:“陆统领,今日多谢款待,三日后围剿黑风岭,还请陆统领多费心。”

“沈将军客气了,联手作战,本该互相照应。”陆承骁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沈将军,方才在操练场,你是不是……认识赵校尉和钱校尉?”

沈砚之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自然:“陆统领说笑了,我从未离开过黑石城附近,怎么会认识贵营的校尉?只是觉得他们练兵的方式太过严厉,有些好奇罢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送客的意味,“陆统领若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跟下属商议作战事宜。”

陆承骁看着他,眼底的怀疑更深,却也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那沈将军忙,我先回去了。”

看着陆承骁的背影消失在营帐外,沈砚之才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满是冷汗的脸。他靠在营帐的柱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想起赵奎的马鞭、钱通的咒骂,想起当年的屈辱和痛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将军,您没事吧?”阿武走进来,看着他苍白的脸,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沈砚之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面具,眼底的狠厉却再也藏不住,“阿武,你去查一下赵奎和钱通的底细,尤其是他们当年在军营里做过的事,越详细越好。”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三日后围剿黑风岭,我要让他们,为当年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阿武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营帐。沈砚之走到营帐的窗边,看着远处操练场的方向,面具下的目光死死锁着赵奎和钱通所在的位置——当年的债,他会一笔一笔讨回来,无论是萧炽的余党,还是这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逃不掉。